裴臨淵執著紅綢的一端,引著另一端的白玥,緩緩步入正廳。
他望向身旁之人,冷峻的眉宇間帶著淺淺的繾綣柔情。
兩人轉身面向賓客,一陣風忽地揚起,喜帕被風掀起一角,新娘精致絕倫的容顏驚鴻一現。
雖只一瞬,不少賓客都看見她的傾國之姿。
林婉儀端坐于席間,將她驚世容顏盡收眼底。
她呼吸一窒,看著白玥那比記憶中更添幾分明艷嫵媚的臉龐,再環視這極盡奢華的婚禮排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心底翻涌著難以喻的不甘與酸澀。
憑什么?
憑什么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能有如此好運,竟能得攝政王這般傾心相待,獲此無上榮光?
她下意識地瞥向身旁的蕭寒,他面色頹唐,眼神空洞,一杯接一杯地灌著悶酒,渾身透著一股失魂落魄。
林婉儀心頭的妒火稍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哼,白玥,任她如今風光無限,也蹦跶不了幾天了。
那碗補品的滋味,想必三年后自會見分曉。
想到這里,她心中那份失衡竟奇異地平復了許多。
席間也有不少人捕捉到了那瞬間的容顏。
“方才瞧見沒?王妃娘娘真是……真是美得不像凡人!”
“難怪攝政王如此珍視,藏得這般嚴實。”
席間幾位曾參與過長公主壽宴的女眷,尤其是那位曾刁難過白玥的貴女,此刻更是臉色煞白,心中惴惴不安。
誰能想到當日那個看似無依無靠的邊關女子,竟有朝一日能登上這云端之巔?
侯夫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更有一絲隱隱的后怕。
裴臨淵身份尊崇,自然無需遵循俗禮向賓客敬酒。
宴席之上,珍饈美饌流水般呈上。
有下人不斷向賓客發裹著金箔的喜糖,沉甸甸的金瓜子與紅封,場面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斷。
眾人皆沉浸在喜慶之中,沒人敢對攝政王不行敬酒禮有半分微詞。
外間喧囂鼎沸,主院正房內,卻是一片靜謐。
大紅的雙喜窗花貼在明凈的窗欞,龍鳳喜燭燃著跳躍的火光,滿室生輝,錦被上繡著鴛鴦戲水,處處透著喜慶。
裴臨淵早已下令免去所有繁瑣俗禮。
進入洞房后,他見白玥頂著沉重的鳳冠步履維艱,心下憐惜,徑直伸手,輕輕將礙事的喜帕掀了下來。
剎那間,燭光仿佛都明亮了幾分。
白玥仰起臉,盛裝之下,平日清冷的眉眼被勾勒得極其嫵媚。
朱唇瀲滟,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明艷,與平日里判若兩人,直看得裴臨淵心頭一滯,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經過這三個月的冷戰與磨合,他早已被她牢牢攥在手心,徹底馴服。
白玥微微蹙起眉,嬌聲抱怨,帶著自然而然的親昵:
“阿淵,這鳳冠好重,壓得我脖子都快斷了,快幫我卸了這些釵環。”
一聲阿淵,叫得裴臨淵心尖發軟。
他立刻應道:“好。”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耐心與溫柔。
他牽起她的手,引她坐到梳妝臺前。
銅鏡中映出兩人相依的身影。
裴臨淵立于她身后,動作笨拙卻小心為她一一取下繁復貴重的金簪、步搖、珠花。
最后一支固定鳳冠的金簪被取下,沉甸甸的鳳冠終于離開她的發髻。
如瀑的烏黑青絲瞬間傾瀉而下,柔順地披散在她肩頭后背。
褪去了華飾的堆砌,更顯出她天生麗質的清艷面容。
裴臨淵看著鏡中卸去重擔后微微舒了口氣的她,眼底的柔情幾乎要滿溢出來。
裴臨淵看著鏡中青絲披散的她,想起這三個月的冷落與煎熬,眸色驟然暗沉。
他不再滿足于這般溫存的距離,俯身,一把將白玥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