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站在屋子中央,胸口微微起伏,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林婉儀,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
“林婉儀,我記得我不只說過一次吧?白玥是我的恩人。”
他往前邁了一步,聲音不由得拔高:
“可你呢?你放任下人怠慢她,炭火不給足,份例也克扣,如今她受了寒,發起熱來!我們侯府何時窮酸到連客人的炭火都要苛待了?這就是你林婉儀的待客之道?”
他語氣譏諷:“京中人人都夸你是世家貴女的典范,我看不過如此,你簡直心中狹隘!”
聽著丈夫一連串的控訴,林婉儀只感覺又委屈又生氣。
特別是最后那幾句話,簡直是踩著她的尊嚴在地上摩擦。
她原本垂眸,強忍委屈,此刻突然抬起頭,眼底泛紅。
她騰地站起身,聲音也揚了起來,帶著一絲被刺痛的憤恨:
“所以世子今日過來,就是為了定我的罪?我哪知道底下的下人竟敢這般陽奉陰違,苛待客人!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查問,我何曾親口授意,或者暗示過他們一句去怠慢白姑娘?”
見她反駁,蕭寒不怒反笑,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
“林婉儀,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若非你平日流露出不喜,或是有意無意地縱容,那些下人豈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他目光掃過屋內的陳設,語氣更沉:
“退一萬步說,即便你真不知情,那你連府中下人都約束不好,你這個當家主母,當得是不是太失職了?”
這話徹底刺傷了林婉儀。
其他的指責她或許還能忍受。
可他為了一個外人,就這樣全盤否定她這些年為侯府的付出,否定她的價值,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眼眶瞬間紅了,積蓄的淚水被她死死忍住,聲音帶著哽咽:
“世子,你為什么總是幫著白姑娘說話?她于你有恩不假,可她終究是個外人啊!”
她往前走一步,直視蕭寒的眼睛:
“你去邊關三年,這府里上下,是誰在打理?公婆面前,又是誰在替你盡孝?這三年,我自問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我做了這么多,付出了這么多……結果呢?就因為這個女人的一點小事,就被你全盤否定!”
她越說越激動,積壓的委屈和失望傾瀉而出:
“蕭寒,你現在讓我覺得好陌生,當初是你親自求娶的我,也是你在月下對我立下的誓,怎么,如今是你自己變了心,卻不敢承認嗎?只會在這里拿我撒氣?”
她的話砸過去,字字誅心。
完全不顧平日的體面。
蕭寒聽著她翻起舊賬,只覺得不可理喻,眉頭皺起:
“林婉儀!我在同你說白姑娘受委屈的事,你為何非要扯這些陳年舊事,東拉西扯?”
林婉儀看著他臉上那不耐煩的神情,心口冰涼,唇邊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
“那世子又為何因為這件事,就否定我的一切?你對我,可還有過一絲一毫的尊重?”
兩人針鋒相對,爭吵聲在冰冷的空氣中碰撞,誰也不肯退讓。
最后,蕭寒瞪了她一眼,轉身,一陣冷風襲來,摔門而去。
巨響震得林婉儀身子一顫,強撐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她無力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還在隱隱震動的門。
一旁的柳兒氣得眼圈都紅了,朝著門口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替自家主子不值:
“世子也太欺負人了!他怎么能說這種話?他知不知道您這三年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轉過頭,心疼地看著瞬間憔悴下去的夫人,柔聲勸道:
“夫人,您別傷心,別把世子的話放在心上,還有柳兒陪著您呢。”
林婉儀卻像是沒聽見,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眼底是化不開的疲憊和灰心。
她輕輕擺了擺手,聲音低啞微弱:
“柳兒,我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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