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書稿是她辛辛苦苦每天跑上跑下學來的,光是墨水和紙張她就花了不少錢。
這是她的心血。
趙嬤嬤才不理會她,讓人用鐵盆點了火,當著魏苻的面,將所有的書稿燒毀殆盡。
眼見著火焰吞噬一切,魏苻滿臉的難受,鼻子酸酸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流,她想伸手去拿。
趙嬤嬤臉一冷,讓人摁住她。
看她哭得這么可憐,趙嬤嬤也只是冷冰冰地說道:“二姑娘,不是老奴心狠,你該知道,有些事不該做,若是縱容你,以你的性子只怕要鬧翻天了。”
“今天就當給你一個教訓,望你謹記吧。”
“行了,嬤嬤我還有要事,你記得把后院的水挑滿,要是讓我發現你偷懶,仔細你的皮!”
趙嬤嬤一揮手,帶著一眾仆從神采飛揚地離開。
趙嬤嬤離開后,魏苻身體軟軟地跪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她心疼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抄寫好的稿子,委屈得淚水不停地流。
她的記憶里很少有崩潰哭出來的時候,大多時候她都是沒心沒肺地混吃混喝。
書籍是唯一能給她樂趣并消磨時間的東西,她很喜歡,大姐不讓她學,祖母和父親又偏心,她想識字就只能偷摸著學。
多少人埋怨挖苦她,她都不在意,她只知道,學書和詩詞不會讓她感到麻木,她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可惜了這一份稿子。
魏苻哭過后,又擦干眼淚,在心里安慰自己。
算了,好在她在外面還藏了幾本書,大不了她再重新寫。
魏苻打算找時間重寫,并且得找個好點兒的藏書之所。
何夫人罰她不準吃飯,魏苻也不想餓著自己,挑滿水后,半夜她就來廚房看有沒有剩菜剩飯了。
剛掀鍋找到一個窩窩頭魏苻就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她嚇得拿起窩窩頭蹲下,躲在廚房一動不動。
“怎么回事啊?”
是兩個巡夜路過的丫鬟,嘴里還閑不住地議論。
議論的還就是今天魏苻的事。
“二姑娘又犯事了?”
“什么二姑娘啊,她娘就是一個廚娘,偶然得了寵愛,命小福薄,很快就沒了影了。”
“哦……可我聽到說是二姑娘她母親被老爺酒醉看上了,是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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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看她生得貌美,又說勾引了老爺,哪能容得下她,二姑娘也是倒了霉運托生在那廚娘肚子里了,要是像大小姐,府里誰敢給她臉色看?”
“真是人各有命啊。”
腳步聲和議論聲漸漸遠離了,魏苻聽著這些話,心里沒有半點感覺,她已經習慣了。
不管真相如何,她卻什么都做不了。
魏苻啃著窩窩頭,即使味道再餿再難聞,她也要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吃著吃著,魏苻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下。
她狠狠地擦掉臉上的淚。
總有一天,她一定要離開這里。
魏苻洗完衣服,還得將晾干的衣服送到何姝院里去。
她來得正巧,正好見何府請的嬤嬤在教何姝女紅。
她繡的牡丹靚麗奪目,仿若真花,引得蝴蝶都停留在上面,周圍的人贊不絕口,不時稱贊她是人間姝色,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何姝聽慣了這些聲音,眉眼倨傲地放下刺繡,正待開口,才見魏苻正杵在門口。
見她望過來,魏苻卑謙道:“小姐,您的衣裳都晾曬好了。”
何姝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示意貼身丫鬟去拿衣裳。
魏苻遞過衣裳,一不發正待離去,何姝尖銳的嗓音從屋里傳來,“怎么回事?今后我的衣裳不便讓些晦氣的人沾手,去和趙嬤嬤說一聲!”
“是,大小姐。”
魏苻抿著唇一不發,她自然知道何姝口中說的是誰。
她雖知道,但也不會多說一句。
反正從小到大都是這么過來的,她都已經習慣了。
何夫人扣了她的月錢,要買書籍筆墨就不夠了,她得想法子掙點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