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假日,夫子早放學生歸,江珩和蕭瑞同行一路,不時談起即將到來的學院秋獵考核。
江珩文武俱全,是學堂驕子,蕭瑞雖在文學上略遜于江珩,但于武方面較為卓著,每每秋獵總能將他一軍。
江珩不在意這種名頭之爭,但見蕭瑞談起也附和兩句,以免他覺得他敷衍看不起他。
蕭瑞心覺江珩過謙,心生無趣,恰逢路遇狐朋狗友,又被叫嚷到酒樓里吃酒。
同蕭瑞拜別后,江珩同侍從一道回江府,期間侍從十三提起一件事,“二爺,當初老爺的姻親之家何老爺即將過壽,族老讓您盡快回去準備壽禮去拜壽呢。”
十三說著為公子高興,“當初老爺與何老爺家的女兒指腹為親,如今他家女兒也快及笄了,族老這是讓您去長長眼,也好盡快把這事定下來。”
“十三,你這么興奮做什么?”江珩沒有那么多心思。
他自小便被背負族老口中的“家族榮譽”,心中更多地在于成名,而非成家為主,這么辛苦地在白鹿書院勤學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讓江家恢復往日的榮耀。
當初族老尋關系讓他入仕為官歷練,可僅僅七品小官在官場他舉步維艱,唯有在科舉上一鳴驚人,才有可能得到上面的注意。
至于娶妻之事,他并沒有在上面花太多心思。
妻子,娶誰都無妨。
“三文錢,謝謝您。”
正想著,二人聽到一聲女聲,目光同時看到街邊的人。
對面的人正是那日在學堂榕樹上偷學夫子講學的小姑娘。
她正在街上叫賣籃子里的香包。
江珩愣了下,步子卻不停地過去,那小姑娘正好轉過來,他停在了原地。
魏苻眨了下眼,納悶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要買她的香包。
她露出一抹笑:“這位公子,你有什么事嗎?”
江珩仔細看她,手微抬起指著她。
“你……不是上次在學堂里那位?”
魏苻沒想到那天那么丟人的事,竟然還有人記得她,有點小尷尬。
她仔細一看,發現這人她有點印象。
“原來是你。”
“你是那天給我遞帕子的人。”
魏苻說。
這人她還是有印象的,上次她從樹上落下來后,還是他遞帕子給她擦臉來著。
不過她沒要。
江珩輕輕點頭,又一次遇見她,之前他便有些好奇。
這回她是出來擺攤的,他更覺得新奇,他本以為她家世不錯的。
江珩打量著她身上穿的衣服,依舊很樸素,但衣服很干凈,她人也懂得收拾,雖打扮樸素,但那張臉蛋生得俏麗,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的很討人喜歡。
江珩猜測她家世不好,但下一秒又改變了想法,因為她耳朵上戴著的耳墜,是上好的翡山玉,這可不像是農家女孩用得起的。
她到底是誰?
“你賣的香草?”
江珩有心想同她搭話,眼一瞥就望見了籃子里五顏六色的香草包,便問她。
“嗯,這里面放的是草藥,安神用的,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用著晚上能睡得好點。”
魏苻也不敢打包票,只能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江珩沒有回她,只是看著她的耳墜出神。
京都最喜歡購翡山玉的是哪戶人家來著?
魏苻見他一直看著她也不說話,朝他招了招手。
“公子,你買不買呀?”
江珩回過神,面前的姑娘朝他討好地笑了笑,一雙杏眼澄澈水靈,眼尾上揚時很漂亮。
“我賣得不貴的。”
她又補上一句。
江珩好脾氣地笑了笑,“那你賣多少錢?”
“一個香草包三文錢,怎么樣?不貴吧?”
魏苻說著將籃子遞過去,“你可以看看呀,看喜歡哪個。”
“喲,這是誰啊?這不是鉆樹的賊嘛。”
江珩還沒動手,憑空就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話。
這語調懶洋洋的,透著幾分痞氣,魏苻心覺不妙,轉頭看去,當場臉色大變,白了幾分。
怎么又是這家伙?
魏苻心里犯怵,眼見著那人帶著惡劣的笑靠近,她這會兒卻不能離開,還想掙錢呢。
蕭瑞剛進酒樓,家里的小廝就來催了,說是老頭子催促他回去。
被掃了興致的蕭瑞瞬間連酒都喝不下了,匆匆道別,沒想到剛一出酒樓就碰上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