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部的繁華遠超望海城。

白玉鋪就的街道寬闊可供十輛馬車并行，兩側店鋪雕梁畫棟，靈光閃爍。空氣中彌漫著各種丹藥、靈材的香氣，更有絲絲縷縷的龍脈靈氣從地底滲出，讓整座皇城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中。

“皇城建在‘中州龍脈’的核心節點上，靈氣濃度是外界的十倍。”潮聲真人邊走邊介紹，“所以皇城內的修士，修煉速度遠超其他地方，但也因此……競爭更加激烈。”

聽潮閣在皇城有一處產業，位于城西的“碧波巷”。這是一座三進的宅院，雖不如望海城的別院寬敞，但勝在位置僻靜，且有皇城防護大陣覆蓋，安全性更高。

“天機大會期間，皇城內禁止私斗，違者會被皇朝司驅逐甚至格殺。”潮聲真人安排眾人住下后，叮囑道，“所以明面上是安全的。但暗中的手段……防不勝防。”

他看向蝦仁和洛青霜：“你們這兩日先熟悉環境，不要單獨外出。三日后，天機閣將在‘觀星臺’召開大會說明，屆時所有參會者都必須到場。”

蝦仁點頭：“晚輩明白。”

潮聲真人離開后，蝦仁和洛青霜被安排在宅院最深處的一個小院里。這里環境更加幽靜，院中有一棵千年古槐，枝葉繁茂，樹下有石桌石凳。

“皇城的靈氣……確實濃郁。”洛青霜感受著周圍的靈氣，“在這里修煉一日，抵得上外界十日。”

蝦仁卻眉頭微蹙：“但你不覺得……這靈氣中，摻雜著別的東西嗎？”

他伸出手，掌心混沌之力流轉，從空氣中抽出一縷淡金色的靈氣。在混沌之力的解析下，這縷靈氣中，除了精純的靈力，還有一絲極細微的……控制印記。

“這是……龍脈烙印？”洛青霜感知后臉色一變。

“恐怕不止。”蝦仁沉聲道，“龍脈靈氣本該純凈無暇，但這縷靈氣中的印記，更像是某種監控手段。吸收這種靈氣修煉，久而久之，可能會被留下印記，甚至……被操控。”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皇城，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那我們……”洛青霜有些猶豫。

“無妨。”蝦仁搖頭，“混沌之力可煉化一切異種能量，玲瓏圣體也能凈化雜質。只是以后修煉，需多加小心。”

他頓了頓：“而且，我懷疑這種監控手段，可能針對所有外來修士。皇朝或許想通過這種方式，掌控進入皇城的強者。”

洛青霜若有所思：“難怪中州皇朝能統治中州數萬年，原來還有這種手段。”

兩人在院中坐下，開始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當務之急是搜集天機秘境的情報。”蝦仁道，“潮聲前輩給的信息太籠統，我們需要更詳細的地圖、危險區域、還有可能出現的天材地寶。”

“還有競爭對手的情報。”洛青霜補充，“萬劍山、丹鼎派、玄天宗……這些一流宗門的天才，各自有什么特點，擅長什么，弱點是什么，我們都要了解。”

蝦仁點頭：“這些情報，聽潮閣應該會提供一部分。但更詳細的……可能需要我們自己想辦法。”

他看向院外：“皇城應該有情報交易的地方。”

“但潮聲前輩讓我們不要單獨外出。”洛青霜皺眉。

“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蝦仁眼中閃過思索。

……

入夜，皇城華燈初上。

蝦仁換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道袍，臉上戴著一張從聽潮閣弟子那里借來的易容面具，氣息也收斂到了金丹初期。這是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以混沌之力的變化特性，易容后除非煉虛期修士仔細探查，否則很難看破。

洛青霜本想同行，但被蝦仁勸住了。玲瓏圣體的特征太明顯，即使易容也難以完全掩蓋，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你留在院內，若有變故，隨時通過同心玉聯系我。”蝦仁將一枚白色玉佩交給洛青霜，這是兩人在碧海號上煉制的傳訊法寶，只要在千里之內，都能即時通訊。

洛青霜接過玉佩，叮囑道：“小心。”

蝦仁點頭，身形一閃，融入夜色。

皇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熱鬧。街道兩旁懸掛著各種發光寶石，將整條街照得如同白晝。夜市中人來人往，修士們或三五成群，或獨來獨往，在各個攤位前流連。

蝦仁的目的地是城東的“百曉樓”。

這是皇城最大的情報交易場所，據說只要付得起價錢，連皇族秘聞都能打聽到。當然，這種說法可能有夸張成分，但天機秘境的情報，應該不難獲取。

百曉樓是一座七層高的木樓，飛檐翹角，燈火通明。樓內人聲鼎沸，一層是散座，修士們在此飲酒交談，交換信息；二層以上是包間，提供更私密的情報服務。

蝦仁剛踏入一樓，就感覺到數道神識掃過自己。他面不改色，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靈茶。

“聽說了嗎？這次天機秘境，據說有‘天道輪盤碎片’出世！”

鄰桌幾個修士的交談引起了蝦仁的注意。說話的是個矮胖修士，滿臉紅光，聲音壓得很低，但在蝦仁的混沌感知下，聽得一清二楚。

“真的假的？天道輪盤不是三萬年前就碎了嗎？”另一人懷疑道。

“千真萬確！”矮胖修士信誓旦旦，“我表哥在皇朝司當差，他親口說的。這次天機閣開放秘境，就是為了讓有緣者獲取碎片，應對魔劫。”

“那碎片有幾塊？在秘境什么位置？”有人急切地問。

矮胖修士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據說秘境分九層，越往下越危險，碎片應該在最深處。”

九層秘境……蝦仁默默記下。

這時，又有一桌修士的談話傳入耳中：

“萬劍山的劍無塵昨天到了，據說他閉關三個月，已練成‘萬劍歸宗’的第八重，實力堪比化神中期。”

“丹霞仙子也不弱，她剛煉出一爐‘九轉金丹’，服用后修為大進，還掌握了一門丹火神通，威力驚人。”

“玄天子更可怕，據說他得到了一件空間法寶，能在秘境中瞬移，防不勝防。”

“還有天機子……這位才是最神秘的。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強，但所有見過他出手的人，都說他‘深不可測’。”

蝦仁一邊喝茶，一邊收集著這些零散信息。

半個時辰后，他起身走向柜臺。

柜臺后是個面容精明的老者，正低頭算賬，見蝦仁過來，抬了抬眼皮：“客官需要什么？”

“天機秘境的情報，越詳細越好。”蝦仁直接道。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天機秘境的情報分三等。下等，一百中品靈石，包含基礎地圖和常見危險；中等，五百中品靈石，增加天材地寶分布和部分守護獸信息；上等，一千中品靈石，包含秘境九層詳細情報、歷代探索者經驗、以及……可能出現的機緣位置。”

蝦仁取出一個儲物袋，里面裝著一千中品靈石――這是潮聲真人預支給他們的活動經費。

“上等。”

老者眼睛一亮，接過儲物袋清點后，從柜臺下取出一枚玉簡：“情報都在里面，設有禁制，只能查看一次，看完自動銷毀。另外……”

他壓低聲音：“看在客官爽快的份上，免費附贈一條消息――暗影閣的人也來了，至少有三個化神期高手潛入皇城。客官若是參加天機大會，需多加小心。”

蝦仁心中一動，但面上不動聲色：“多謝。”

他收起玉簡，轉身離開百曉樓。

但剛走出樓門，就感覺到一股隱晦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被盯上了？

蝦仁不動聲色，拐進旁邊一條小巷。小巷幽深，兩側是高墻，月光只能照進一半。他加快腳步，同時混沌之力悄然運轉，感知著身后的動靜。

果然，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跟了進來。

都是元嬰后期，氣息陰冷，顯然是擅長暗殺的高手。

蝦仁走到小巷深處，突然轉身：“兩位，跟了這么久，不累嗎？”

兩道身影從陰影中浮現，都戴著黑色面具，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人聲音沙啞：“把玉簡交出來，可以留你全尸。”

蝦仁笑了：“就憑你們？”

“找死！”另一人厲喝，身形如鬼魅般撲來，手中短刃閃著幽藍的光芒，顯然淬了劇毒。

但蝦仁更快。

他左手一抬，混沌之力化作無形牢籠，將兩人瞬間禁錮。右手一抓，兩人懷中的儲物袋便飛入他手中。

整個過程不過一息。

兩個元嬰后期的殺手，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徹底制服。

蝦仁神識掃過儲物袋，里面除了些靈石和毒藥，還有一面黑色令牌――正面刻著惡鬼圖案，背面是一個數字：二十三。

“暗影閣的鬼殺堂？”蝦仁皺眉。

他走到兩人面前，伸手按在一人頭頂，強行搜魂。

片刻后，他收回手，臉色凝重。

從這人的記憶中，他看到了不少信息：

暗影閣這次派出至少三十名高手潛入皇城，目的不僅是破壞天機大會，更是要活捉他和洛青霜。而指揮這次行動的，是暗影閣四大護法之一的“千面狐”花無淚――化神后期修為，擅長變化和幻術，極難對付。

更重要的是，暗影閣似乎與皇朝內部的某些勢力有勾結，所以才能如此輕易地潛入皇城。

“看來，皇城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蝦仁喃喃。

他抬手，混沌之力涌入兩人體內，將他們修為徹底廢掉，然后抹去相關記憶，扔在小巷角落。

這樣至少能拖延一些時間。

蝦仁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

回到碧波巷宅院時，已是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