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蝦仁幾乎足不出戶,全心沉浸在療傷與體悟之中。
那日吞噬的枯萎死氣,雖量不算巨大,但質卻極高,乃是上古魔穢的殘留,其陰毒死寂的本質,對混沌青蓮種而,既是劇毒,也是大補。在蝦仁小心翼翼的引導和意劍劍心的鎮壓下,青蓮種終于徹底馴服了這股外來之力。
內視之下,那枚米粒大小的青蓮種,色澤變得更加深邃內斂,不再是單純的混沌青,而是隱隱透出一種仿佛歷經滄桑的暗青色。表面那些天然的道紋,似乎也繁復、清晰了一絲,仔細看去,那些紋路竟隱隱構成了一幅微縮的、不斷生滅循環的圖案――一邊是混沌氣流演繹開天辟地般的無序與可能,另一邊則是一絲綠芒代表的生機勃發與秩序建立,而在兩者交匯的中心,一點極其微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灰暗光點沉浮不定,那便是被剝離、壓縮、禁錮的死亡意境。
生、死、混沌,三者在這小小的種子內部,達成了一個極其脆弱而微妙的平衡。它不再僅僅渴望生命本源,而是對蘊含生死意境、或者混沌屬性的能量,都產生了一種隱晦的渴求。
蝦仁能感覺到,這枚種子的“根基”變得更加扎實了。它吞吐能量的效率有所提升,反饋出的那一絲絲混合了混沌、生機與微弱死寂意境的奇異能量,在滋養他肉身和金丹時,效果也明顯好了不少。雖然距離修復金丹裂紋、恢復全盛實力還遙遙無期,但至少,他看到了持續進步的希望,擺脫了之前那種近乎絕望的停滯感。
傷勢穩定,對青蓮種的初步掌控也步入正軌后,蝦仁記起了木}長老的提議,決定前往部族的“萬物殿”一看。
萬物殿并非一座宏偉的殿堂,而是位于蘊靈古樹一根巨大側枝上、由樹木自然生長形成的巨大洞窟。洞口垂掛著開滿細碎白花的藤蔓,散發出寧靜心神的氣息。
踏入殿內,首先感受到的并非書卷氣,而是一種萬木薈萃、生機交融的獨特場域。光線來自鑲嵌在洞壁上的發光苔蘚和某些能自行發光的晶石,柔和而明亮。巨大的空間內,沒有傳統的書架,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虬結生長的木質“書架”,這些“書架”本身也是活的樹木,枝椏間天然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格位,里面存放的并非紙質書籍,而是一片片打磨光滑的青色玉簡、一卷卷由某種堅韌樹皮鞣制而成的卷軸,甚至還有一些被封存在透明樹脂中的、依舊保持著活力的葉片,葉片上閃爍著流動的文字和圖像。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靈植的氣息,有的清香,有的苦澀,有的甚至帶著奇異的金屬或礦石味道,顯然這里存放的不僅僅是知識,還有許多實體的靈植樣本。
殿內有零星的幾位青木族人在安靜地查閱。他們或將手掌按在玉簡上以神念讀取,或凝視著樹脂中的葉片陷入沉思,神情都無比專注。
一位負責看守萬物殿、頭發如同干枯藤蔓般盤在頭頂的老嫗,在查驗了蝦仁身上由木}長老賦予的臨時權限印記后,便任由他自行瀏覽。
蝦仁的目標很明確――尋找關于能量調和、靈植培育,尤其是與混沌、生死相關屬性靈植的記載。
他的神念如同無形的觸手,掃過一個個格位。青木部族的傳承果然博大精深,記載的內容包羅萬象:
有詳細描述成千上萬種靈植習性、生長環境、藥用價值的《百草靈植譜》;
有講解如何以自身木靈之氣引導、催化靈植生長,甚至優化其屬性的《乙木蘊靈訣》;
有記載如何利用不同屬性靈植布置,形成小型聚靈、防御、迷幻陣勢的《自然陣道初解》;
還有關于蒼梧界地理風貌、各方勢力分布、以及一些上古傳說秘聞的零星記載。
蝦仁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這些知識。他尤其專注于那些關于能量調和的部分。青木部族雖然主修乙木精氣,但他們深知孤陰不長、獨陽不生的道理,對于如何引動金、火、土等其他屬性靈氣來平衡木靈、刺激生長,有著獨到的見解和法門。這些法門給了蝦仁很多啟發,讓他對如何更精細地引導外界木靈之氣,甚至嘗試引動一絲其他屬性的靈氣來輔助青蓮種成長,有了更多的思路。
然而,關于“混沌”或者能直接平衡“生死”的頂級靈植記載,卻少之又少,大多語焉不詳,只存在于一些古老的傳說之中。
就在他略感失望,準備離去時,意劍劍心微微一動,感知到在殿內一個極其偏僻的、落滿灰塵的角落格位里,傳來一絲極其隱晦、卻與他玄黑右臂及混沌青蓮種隱隱共鳴的波動。
他走了過去。那個格位里,只存放著一小塊約莫指甲蓋大小、顏色灰撲撲、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木質碎片。旁邊的標識玉簡上,只有寥寥數語的記載:
品名:未知域外靈木碎屑(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