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來,世人皆道他的琴匣藏著天下鋒銳,唯有這少年說破了弦間浸透的血與酒。閣下通曉樂理?無名將二胡橫放膝上。精通器,那是誑語。秦霄輕笑,但方才那曲《英雄寞》,第三轉調時暗合獨孤九劍的破鞭式——前輩說是不是?
桐葉倏然落在無名肩頭。
這位天劍宗師忽然發現,大明疆域里竟藏著個能照見他劍魂的年輕人。其實我根本不懂什么樂器,甚至音律一竅不通。”
秦霄微微一笑,“我能聽懂你的曲子,不過是因為用心傾聽罷了。
世間萬物,只要用心感受,總能領悟其中真諦,前輩覺得呢?”
無名朗聲大笑:“妙哉!老夫還是頭一回聽到如此別致的見解。”
他略作停頓,“不過老夫尚有一事不解——若說用心便能體會,為何這么多年,唯有小友能聽出曲中真意?”
“前輩可曾想過,”
秦霄反問道,“那些人當真用心聆聽過?又或者,他們真的懂你?”
他暗自腹誹:這問題何其可笑。
你一生漂泊無定,遇見的不是想打敗你的對手,就是醉心武學的癡人,誰有閑情聽你彈曲?莫非人人似我這般悠閑?
“小友此發人深省。”
無名自嘲搖頭,“確實,孤獨如我,又有誰愿傾聽?”
“前輩何必妄自菲薄?”
秦霄寬慰道,“天下之大,終會遇見知音。
再者,您的曲子本就不是常人能懂——聽得懂的未必敢聽,聽不懂的更不配聽。”
無名目光微動:“聽君一席話,倒顯得我這些歲數都虛度了。
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秦霄,“或許不必等到將來。”
秦霄一愣:“這話是何意?”
“隨口一罷了。”
無名話鋒突轉,“小友見識不凡,想必來歷不俗?”
“前輩謬贊了。”
秦霄拱手,“倒是您...若我沒猜錯,該是大漢皇朝的天劍無名前輩?”
無名瞳孔微縮:“你識得老夫?”
他實在沒料到,初至大明便被人道破身份。不知小友如何認出?”
[注:這些年來,天劍無名始終隱居在大漢皇朝,極少涉足江湖。
別說其他皇朝,就連大漢境內知曉他存在的人都寥寥無幾。此前晚輩從未見過前輩,今日乃是初次相逢。秦霄面不改色地說道。
他自然不會透露前世就認識無名的事實——對無名的了解或許比對方自己還要深刻。
在無名疑惑的目光中,秦霄繼續說道:認出前輩其實不難。
曾聽聞天劍無名琴藝絕世,一柄二胡可奏出攝人心魄的曲調。
這天下劍客如云,但隨身攜帶二胡的絕世劍客,除卻前輩再無他人。
更難得的是,晚輩在前輩身上感受到了人劍合一的至高劍意。
如此特征鮮明,自然是天劍無名無疑了。秦霄從容不迫地微笑。
這番話令無名震驚不已。
單憑一把二胡就能看破他的身份?這般敏銳的洞察力與淵博見識,連他最欣賞的聶風、步驚云都相形見絀。
更奇怪的是,以他的修為竟察覺不到秦霄身懷武功,反倒是其身旁的姑娘有著宗師境界。小友眼力不凡,老夫平生未曾服人,今日倒要破例了。無名不動聲色地試探,不知小友師承何處?
此刻的無名已動了收徒之念。
縱然萍水相逢,但他向來相信緣法,若錯過這個年輕人定會遺憾終生。
殊不知秦霄若知曉這番心思定會失笑——他隨口說出的不過是前世積累的見聞。
無名雖是當世強者,但比起張三豐還差得遠。
論,龍神功遠勝無名所修;論劍道,御劍術與盤龍八劍更在天劍境界之上。
除了修為稍遜,其他方面都足以碾壓這位天劍傳人。晚輩不過山野之人,并無師承。秦霄坦然作答,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玩味。
秦霄抱拳道:在下武當秦霄。
無名聞一怔,隨即醒悟道:你便是張真人座下,現任武當掌門秦霄?
他面露驚色,內心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沒想到眼前這位青年,竟是大明皇朝近日聲名鵲起的武當掌門。
雖久居大漢皇朝,少涉他處,但張三豐的名號他卻如雷貫耳。
這位武當祖師的威名不僅響徹大明,更是傳遍天下。
自踏入大明境內,關于秦霄的傳聞便不絕于耳:一劍力挫五派掌門,孤身撼動千年少林根基,使其聲望一落千丈。
更令他震驚的是,張三豐竟將掌門之位傳給年方十八的秦霄。
此舉若非張真人慧眼識珠,便是這位少年確有超凡之處。
無名自然傾向于后者。
以張三豐的威望見識,所選之人必定非同凡響。
不過起初他并未太過在意,認為武當作為名門大派,出幾個杰出實屬尋常。
在他看來,劍敗五派掌門之舉,武林中不少年輕俊杰皆可辦到,諸如步驚云、聶風,乃至他的劍晨亦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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