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諸葛尚這堪稱瘋狂卻又邏輯嚴密的龐大計劃,天道蘇燦沉默了片刻。
他那絕對理性的思維核心在飛速計算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風險與收益。
很快,他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風險點,隨后冷靜地問道:“可是,你這么做的話,不會引起‘上面’的注意嗎?”
他所謂的“上面”,指的自然是凌駕于這些中型世界之上的仙界天道。
“這些世界,包括我們即將前往的萬界戰場,本質上都是仙界天道蓄養的預備糧。”
身為天道,天道蘇燦自然洞悉這套殘酷的生態鏈,“祂們絕非無主之地。仙界天道放任乃至一定程度上鼓勵這些世界相互征伐、發展,就是為了讓它們在競爭中壯大,等其發展到一定程度,本源足夠肥美之時,便是仙界天道收割之日,以此補充自身,維持至高地位。
這樣一個精明的‘牧羊人’,怎么可能眼睜睜放任我這樣一頭‘狼’闖入它的牧場,肆意吞噬它精心培育的‘羊群’而無動于衷?這不符合邏輯。”
“你忘記了我們最根本的身份了嗎?”
諸葛尚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由此一問:“我們并非這些世界土生土長的物種,不受這套‘牧場規則’的完全束縛。我們是學校的學生!”
他強調了這層身份帶來的超然性與靈活性:“一旦情況不對,或者收割者真的降臨,我們大不了一走了之便是!直接回歸學校,仙界天道再強,難道還能將手伸進‘校長’管轄的領域嗎?”
“況且。”
諸葛尚拋出了另一個重要的籌碼,“葉高學長,還欠我們一次出手的機會。仙界天道麾下世界何止億萬?祂的注意力是有限的,管理成本是高昂的。祂不可能因為丟失區區幾個中型世界,就輕易驅使那些真正頂尖的、堪比大羅金仙甚至更強存在的麾下大將,耗費巨大代價來專門對付我們。
而祂派來的、常規層面的巡查者或懲戒隊伍,那些普通的仙人,絕對不會是葉高學長的對手。只要不觸及祂的核心利益鏈,我們就有充足的操作空間和時間。”
這番解釋,從身份特權、退路保障、外力援助以及仙界天道的管理成本角度,系統地回應了天道蘇燦的擔憂,將一個看似瘋狂的計劃,納入了“高風險、高收益、但可控”的范疇。
“好,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天道蘇燦迅速完成了權衡,他清楚地知道這個計劃風險極大,充滿了不可控的變量,未知的強大世界、潛在的仙界干涉、虎視眈眈的各方勢力,以及身邊這個心思難測的諸葛尚。
但是,他那絕對邏輯的思維同樣清晰地告訴他,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
從他這具“天道意志”被喚醒、并依賴于吞噬來維持和壯大的那一刻起,他的存在模式就注定了要如同饕餮一般,不斷吞噬下去,才能夠生存。
停滯,就意味著被自身龐大的消耗拖垮。
當然,理論上存在另一條路,如果他肯放棄這具潛力無窮但也束縛重重的人類身體根基,徹底割裂與“蘇燦”本我的聯系,永久化為一方世界的靜態天道,那么他確實可以像許多自然孕育的世界意志一樣,陷入漫長而近乎永恒的沉眠,亙古長存,只要世界不滅,他即不滅。
但是,‘學校’和‘校長’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高考的倒計時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于頭頂。
時間一到,無論他是否愿意,都會被強制拉入那最終的考場。
在那里,靜態的、固守一隅的天道意志,面對“眾生愿”,結果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被瞬間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