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前的黑影靜立不動,指尖劃出的符號留在地面,墨痕未散。我盯著那行字,呼吸壓得很低。玉佩還在震,熱度從腰間傳到后背,像是催促我快走。
我轉身把癸背上,他的身體很輕,傷口滲血已經慢了,但體溫在降。我沒再看那影子,一步步往后退。退出十步后,它仍站在原地,沒有追來,也沒有消失。
等回到通道口,我才停下喘了口氣。右手五指還是麻的,靈力運轉不順,像被什么東西卡住。剛才用因果律武器打斷陣法,代價不小。現在識海里的血色絲線只剩一次回溯機會,不能再浪費。
“撐住。”我對背上的癸說,“再走一段。”
他沒應聲,手卻抓緊了我的肩。我知道他還清醒。
我閉眼,催動最后一次因果回溯。畫面浮現——前方通道筆直延伸,三百步外有靈力波動,不是人影,也不是殺機,更像是空間本身在震顫。再往前,岔路左側有微弱的精神力殘留,熟悉,是南宮璃留下的印記。
路徑安全。
我睜開眼,加快腳步,貼著巖壁前行。黑液不再蔓延,符文也沉寂了,整個石廳被甩在身后。越往深處走,空氣越冷,呼吸帶出白氣。通道兩側的巖石開始泛出淡青色光澤,像是某種礦脈在發光。
走了約一炷香時間,前方出現一個半塌的洞窟。入口處橫著斷裂的石柱,地上散落著碎磚和灰燼。我放下癸,讓他靠在角落。他臉色發青,嘴唇干裂,但眼神還穩。
“你先歇著。”我說,“我去看看。”
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塊布條掛在石縫里,素白底,邊緣繡著冰紋。是南宮璃的衣角。
我扯下布條,指尖觸到一絲涼意。她來過這里,不久之前。
順著精神力指引,我在洞窟深處找到了她。她盤坐在一塊平整的石臺上,眉心朱砂黯淡,雙手結印,周身有極淡的藍光流轉。聽見腳步聲,她睜開了眼。
“你來了。”她聲音很輕,卻沒顯疲憊。
我把玉牌和符紙拿出來,放在她面前。“丁長老的人混進來了,帶著丹香閣副閣主的信物。他們要在子時三刻啟動石碑。”
她低頭看那枚蛇形密紋玉牌,手指微微一頓。“這不是第一次了。內務堂最近調換了三批巡山弟子,都是他親信。”
“不止這一座碑。”我取出玉佩,閉眼引導那幅地圖浮現。血色線條在識海交織,九個紅點逐一亮起。其中一個就在我們腳下,另一個在圣天宗后山禁地,最后一個……在極北雪原。
南宮璃盯著那個黑霧籠罩的位置,呼吸一滯。
“我感覺到了。”她抬手按住胸口,“每座碑啟動,封印就松一分。如果九碑齊開,我會被強行牽引,成為開啟通道的媒介。”
“所以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說,“現在揭發丁長老沒用,背后還有更多人在動。我們必須先拿到足夠的力量。”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凝聚一縷精神力,在空中畫出一道符印。符成瞬間,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地底有什么東西被鎖住了。
“我封了一處陣眼。”她說,“只能撐六個時辰。其他地方,我也無能為力。”
“夠了。”我說,“我們不需要立刻破局,只需要爭取時間。”
癸這時爬了過來,扶著巖壁一步步挪到我們身邊。他看了眼地圖,喘著氣問:“接下來怎么辦?回宗門調人?”
“不行。”南宮璃搖頭,“現在回去,只會打草驚蛇。丁長老既然敢動手,必然已控制部分長老會話語權。貿然指控,反被定為叛逆。”
我點頭。“而且秘境深處有異動。剛才回溯時看到的空間震蕩,不是偶然。寶物即將現世,各方都在逼近。這個時候,誰拿到資源,誰就有話語權。”
“你的意思是……”南宮璃看向我。
“先強自身。”我說,“再去掀桌子。”
洞窟突然一震,頭頂碎石簌簌落下。三人同時抬頭,只見巖壁上的青色礦脈驟然亮起,一道靈光沖天而起,穿透穹頂,在高空中炸開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