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塊石碑,心跳沒有平復。
玉佩還在震,不是共鳴,也不是警告,像是在催促。我抬手按住胸口,指尖觸到裂紋邊緣,那里發燙,像有火在燒。剛才看到的畫面還在腦子里——南宮璃倒下,劍無塵跪地,蘇墨的藥鼎炸開,凌霄被拖進深淵。最后是我站在石碑前,雙眼血紅,天地崩塌。
那不是幻覺。
可我現在不能退。
癸站在我身后,喘得比剛才更重。他左腿的傷口又裂開了,血順著褲管往下流,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紅腳印。他想往前走一步,結果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我伸手扶住他肩膀,把他往后拉了半步。
“別靠近那圈槽。”我說,“地面有問題。”
他點頭,靠在巖壁上沒再動。
我低頭看腳下。黑色石磚鋪得很整齊,但縫隙里滲著那種黑液,和坡道上的一樣。我用短刃挑了一點,它拉出細絲,反光,冰涼。之前就說了有毒,現在它還在緩慢流動,像是活的。
我抬頭看向四周。
石廳四壁刻滿了符文。有些是斷的,有些缺了一角,但能看出排列規律。它們不是隨意鑿的,每一筆都深淺一致,像是某種陣法殘留。最奇怪的是,這些紋路正隨著我們的呼吸微微閃動,像在回應什么。
空氣里的吸力更強了。
我閉眼,壓下識海翻涌的血色絲線。剛才回溯被動觸發,畫面亂閃,現在必須穩住。我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從玉佩轉移到周圍環境。不能讓系統牽著走,我才是主導者。
睜開眼時,我掏出一張廢符紙。
這是從藥堂順來的,早就失效,連靈力波動都沒有。我把它扔向環形槽邊緣。符紙剛落地,還沒碰到紅粉,表面就焦黑卷曲,幾息之間化成灰,被氣流卷著飄散。
我立刻拽著癸后退,直到背靠入口巖壁。
“別說話。”我低聲說,“也別碰任何東西。”
他咬牙點頭,臉色發白。
我再次閉眼,主動催動因果回溯。
血色絲線浮現,這次是我控制節奏。三次機會,只能用一次。我把意識集中在墻上那些符文上,順著它們的走向追蹤能量流轉。絲線交織,畫面開始拼接。
第一處節點在左側石柱底部,符文凹陷處有微弱光點跳動;第二處在右前方地面裂縫中,黑液正沿著一道隱線流向環形槽;第三處……在石碑背面,一個我沒注意到的凹槽里,嵌著半塊殘玉。
三處節點形成三角,能量循環往復,終點正是碑頂那個空槽。
我睜眼,心跳加快。
這地方不是封印,是鑰匙。只要有人把完整的玉佩放進去,整個陣法就會啟動。而我的玉佩在共鳴,說明它就是其中一部分。
我摸了摸腰間,玉佩震動頻率變了。
不再是和石碑呼應,而是急促、短頻,像在示警。
幾乎同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很輕,但很穩。一步接一步,踩在濕滑的坡道上,帶著金屬刮擦巖壁的聲音。有人來了。
我掐滅掌心的靈光,揮手將殘余靈力攪成霧狀屏障,貼著地面擴散出去。這層障氣不顯眼,能遮掩氣息波動,是之前戰斗時留下的技巧。
“屏息。”我對癸說。
他閉上嘴,呼吸壓到最低。
我蹲下身,貼著巖壁移動到入口側方,短刃握緊。視線穿過門框,落在坡道頂端。
一個人影出現了。
他穿著斗篷,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右手握著一根鐵杖,杖頭掛著一塊泛幽光的牌子,像是某種信物。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停頓一下,像是在探測什么。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誤入。
他是沖著這里來的。
我盯著他手腕的動作。每次他抬手檢查空氣流動,鐵杖上的牌子就會亮一下,光是青灰色的,和這里的晶石不一樣。那是外來的標記,可能是探路器一類的東西。
他走到坡道盡頭,停下。
石廳內的符文忽然齊閃,比剛才亮了一瞬。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抬起左手,在空中劃了個符號。墻上的紋路立刻安靜下來。
我屏住呼吸。
他會清場。
一旦他走進來,發現我們藏在這里,局面就會失控。但現在動手也不行,癸受了傷,我靈力沒恢復,硬拼必敗。
我悄悄把手伸進懷里,摸到一塊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