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氣息消失了。
我坐在密室里,手指搭在膝蓋上,沒有動。剛才那股波動轉向議事殿后,很快沉下去,像是被什么東西吞掉了。結界還在運轉,南宮璃留下的玉簡貼著我的儲物戒,溫了一小片皮膚。
玉佩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痛,也不是警告,是某種頻率的共振。裂紋處泛起一絲紅光,極短,像心跳漏了一拍。我立刻閉眼,把感知順著那股殘余的靈波推過去。它已經不在原地了,但玉佩的反應說明,剛才掠過的那道力量,和我體內的系統有共鳴。
這不是魔染氣息。
魔染是亂的、躁的,帶著撕裂感。而剛才那一瞬的波動,深得像井底水,表面無痕,底下卻壓著東西。更奇怪的是,它穿過護山大陣時,幾乎沒有激起反應——尋常修士入宗,哪怕刻意收斂,也會擾動靈流,可這股力量,像是被大陣自己放進去的。
我睜開眼,取出傳訊符,寫下三個字:議事殿。
符紙燃成灰前,我加了一句:速來。
不到一炷香,南宮璃到了。她站在門口,沒進來,只是抬手在結界上輕輕一點。光紋蕩開一圈,她側身走進來,順手補了一道封印。
“議事殿方向有異動。”我說。
她點頭,“我知道。守殿弟子說,半個時辰前有人求見宗主,身份不明,只準高層接見。”
“什么樣子?”
“黑袍,遮臉,聲音經過法陣扭曲。沒人看清他從哪來,也沒人知道他說了什么。會面結束,他就走了。”
我盯著地面,“你能不能查到他的痕跡?”
南宮璃走到墻角,指尖劃過空氣。一道淡藍的光絲從她眉心延伸出去,貼著地面蔓延,一直延伸到門縫外。她的呼吸變慢,眼神微凝。
片刻后,她收回手,“我在石階上找到了一點殘留的精神印記。很淡,像是故意留下的尾巴。”
“能看出來歷嗎?”
“不像九霄大陸的人。”她聲音低了些,“波動節奏不對。我們這邊的精神力運行是環狀回流,他是直線推進,中間有斷點,像是……跳過去的。”
我心頭一緊。
這種模式,我在哪里見過?
玉佩又震了一下。
這一次,我直接啟動因果回溯。血色絲線從識海涌出,纏成一張網,以南宮璃捕捉到的精神印記為錨點,逆向追溯。畫面在腦中閃現——一條黑影穿過護山大陣,袖口微揚,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黑芒擦過陣眼。那光芒極細,轉瞬即逝,但我認得。
那是魔染氣息。
和之前刺客用的一模一樣。
我睜開眼,南宮璃正看著我。
“你看到了什么?”
“他身上有魔染。”我說,“不是偶然沾上的,是主動攜帶。而且,他進宗的方式太干凈了。大陣不該讓他過。”
南宮璃沉默了一會,“除非……他有通行令,或者是從內部開啟的。”
“內應?”
“不一定。”她搖頭,“也可能是大陣本身被人動了手腳。你記得上次伏羲留下的符文嗎?那種扭曲規則的東西,如果埋在陣眼里,就能讓特定的人無聲通過。”
我握緊拳頭。
伏羲已經被封印,但他留下的手段,未必全都被清除了。
“他現在走了?”
“走了。守殿弟子說,會面只有半炷香。”
“這么短?”
“對。而且全程沒有第三人進入議事殿。連茶水都是提前備好的。”
我站起身,走到門邊。外面風停了,檐下銅鈴不動。天色灰蒙,云層壓得很低。
“他來干什么?”
“試探。”南宮璃說,“要么是看宗門有沒有發現伏羲的痕跡,要么是確認某個人是否還在。”
“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