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炸開的剎那,我只覺脊背一涼,一道銳風擦著皮肉劃過,布料撕裂,血珠還未滴落便被卷入扭曲的空間亂流。
懷中的南宮璃沒有掙扎,也沒有出聲,她的呼吸輕得幾乎斷絕,身體軟得像一片枯葉。我死死將她護在胸前,右臂本能地環緊,左掌仍貼在玉佩之上。那枚殘缺的古玉此刻滾燙如烙鐵,裂紋中滲出一絲絲灼熱的氣息,順著經脈往心臟深處鉆。
血色絲線在識海里瘋狂跳動,三重因果節點接連崩碎——最后一息,差之毫厘便會錯位傳送,甚至被撕成碎片。
我咬破舌尖,腥味在口中炸開,一股精血順著喉嚨涌向掌心,灌入玉佩裂縫。它猛地一震,像是活物般吸盡我最后的靈力,隨即爆發出刺目銀光。
四周景象如紙頁般折疊、翻卷。斷墻、碎石、燃燒的火墻、撲來的刀影……一切都在瞬間拉長、扭曲,最終化作一道流光倒退而去。
失重感只持續了短短一瞬。
砰!
我們重重摔落在堅硬巖地上,碎石四濺。我下意識翻身壓住沖擊,背部狠狠撞上凸起的石棱,喉頭一甜,卻強行咽了回去。右臂垂落身側,整條手臂麻木如朽木,指尖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玉佩安靜下來,貼在腰間,溫熱未散,但那股熟悉的微鳴消失了。我低頭看去,裂紋又深了一道,從邊緣直貫中心,像是隨時會徹底碎裂。
荒蕪的谷地橫亙眼前,灰褐色的巖層層層疊疊,遠處是崩塌的試煉臺基座,半埋在沙土中。夜風呼嘯而過,吹得衣袍獵獵作響,也帶來了遠方山巔那縷尚未散盡的鐘鳴余音。
我們到了。
預設的時光錨點,圣天宗外圍廢棄的試煉谷地。
我喘了口氣,撐起身子,目光迅速掃視四周。無人蹤,無靈力波動,也沒有追兵的氣息。暫時安全。
可這念頭剛起,右臂突然抽搐了一下,一陣尖銳的刺痛自肩井竄下,仿佛有無數細針在骨縫間穿行。這是萬法摹刻留下的反噬,因強行催動系統而全面爆發。
我閉眼忍耐片刻,再睜眼時已恢復冷靜。
南宮璃仍靠在我臂彎里,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眉心朱砂黯淡無光。她雙眼緊閉,呼吸微弱,法杖落在一旁,晶瑩的杖身蒙了一層灰塵,光芒幾不可見。
我伸手探她脈搏,極細,極緩,卻未斷。
還好……還活著。
我緩緩將她扶至一塊平整的巖石邊,讓她倚靠著坐下。她身體微微一顫,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聲音。
我從懷中摸出一枚丹藥,是蘇墨早前給的“凝神丸”,雖不能補足精神力,但能穩住心神。輕輕掰開她牙關,將藥送入她口中,又以指尖引一絲靈力渡入她體內,助其化開。
做完這些,我才敢真正松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胸口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悶痛,不是傷口,也不是反噬。
是系統的警告。
玉佩表面浮現出一道極淡的血紋,轉瞬即逝,像是某種封印正在松動。我心頭一沉——過度使用,已經觸及極限。若再強行啟動一次錨點,恐怕不只是手臂癱瘓那么簡單。
我抬手抹去額角冷汗,目光落在南宮璃臉上。
她睫毛輕顫,似乎想睜開眼,卻又無力支撐。
“別勉強。”我低聲道,“再撐一會兒,等我確認周圍無異。”
話音未落,耳畔風聲微動。
我立刻警覺,左手迅速抽出腰間短刃,橫擋于她身前。可動作剛起,右臂再度麻痹,整條胳膊不受控制地垂下,短刃險些脫手。
我咬牙用左手單持,目光鎖定前方。
一道黑影掠過巖壁——不,是月光被移動的云層切割出的輪廓。虛驚一場。
我緩緩放下兵刃,卻不敢有絲毫松懈。
這里雖為預定錨點,但并非絕對安全。試煉谷地曾是外門弟子歷練之所,地下暗道縱橫,若有人追蹤時空漣漪而來,未必不能尋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