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沾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殘缺符紋,那痕跡尚未消散,我已察覺地面傳來細微震顫。
血色絲線在識海中驟然鋪展,因果回溯瞬間開啟——三秒后,幻陣中樞將崩裂,求援符即將燃盡。
“璃。”我低喝一聲,掌心火流翻涌,不攻人,反手轟向腳下陣紋交匯處。烈焰炸開,一段幻陣能量被強行引爆,靈力亂流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攪動空氣中的符文軌跡。
南宮璃撐著法杖,肩頭微晃,卻仍抬起手臂。冰藍波紋自她指尖蕩出,迅速籠罩上方虛空。那道剛沖出禁制的求援靈光猛地一頓,仿佛撞入無形泥沼,扭曲、拉長,最終碎成點點光屑,潰散于風中。
她喘了口氣,唇邊泛白,指尖幾乎握不住杖身。
追兵首領仰面而坐,嘴角竟揚起一絲笑。他緩緩抬手,將長槍橫置膝上,五指一緊,猛然將槍尖刺入自己胸膛。鮮血順著槍桿滑落,浸入下方石碑裂縫。
我瞳孔一縮。
那不是尋常石碑——是惑神陣的主陣眼,承載著南宮璃全部精神力構筑的封印核心。此刻,精血滲入符文溝壑,整座石碑開始發出低沉嗡鳴,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以命破陣?”我冷聲開口,“你真不怕死?”
他咳出一口血,聲音沙啞:“死?我早就不活了……從你們圣天宗把我逐出去那天起,我就只剩一口氣吊著,只為今日。”
話音未落,他雙臂發力,將長槍更深地壓進石碑。血光順著符文脈絡蔓延,原本幽藍的陣紋竟被染成暗紅,光芒明滅不定。
我立刻催動玉佩,再度啟用因果回溯。
血色絲線交織成網,映出未來三息畫面——他將在下一刻引爆體內殘余靈力,徹底摧毀陣基。而一旦陣眼炸裂,不僅所有追兵會瞬間清醒,更會引發靈力反沖,足以震傷近在咫尺的南宮璃。
玉佩在我掌心微微發燙,一道細小裂紋悄然浮現。同時,右手傳來短暫麻痹,像是有電流竄過經脈。
這是副作用。
我咬牙,不再猶豫,轉身扶住南宮璃肩頭:“撐不住了,我們走。”
她沒應聲,只是輕輕點頭,身體卻已靠在我臂彎里,幾乎無法站立。
我指尖悄然觸碰腰間玉佩,默念激活指令。時光錨點進入預備狀態,空間漣漪在周身悄然醞釀,只待最后一刻觸發。
就在此時,第一道符文徹底斷裂。
“咔。”
清脆聲響在廢墟間回蕩,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整片地面開始劇烈震顫,困住追兵的幻象屏障如玻璃般寸寸剝落。一名追兵猛然睜開眼,眼中血絲密布,抬頭望見我們所在方位,立即嘶吼起來:“在那里!他們還沒逃!”
其余人陸續掙脫束縛,有的捂著傷口爬起,有的踉蹌站定,目光齊齊鎖定我們。
南宮璃忽然抬手,法杖重重杵地。最后一縷精神力傾瀉而出,霜霧自她腳下蔓延,凍結兩名正欲沖鋒的追兵足踝。可那寒氣僅維持片刻,便被對方強行震碎。
她身子一軟,幾乎跌倒。
我橫臂擋在她身前,掌心靈焰最后一次噴涌而出,化作一道火墻橫亙前方。烈焰騰起數丈,逼得數名追兵后退。
“這次……不能留了。”我低聲說著,手指緊扣玉佩邊緣。
倒計時已至最后三息。
追兵首領仍跪在破裂石碑前,氣息微弱,卻始終未倒。他抬頭看我,眼神渾濁卻帶著譏諷:“你以為……能逃?”
我沒有回應。
火墻之后,一名追兵猛然躍起,手中長刀劈向火焰薄弱-->>處。另一人緊隨其后,祭出護體金光硬抗高溫,試圖強行突破。
我盯著玉佩,光芒一閃即逝。
空間漣漪已然成型。
就在火墻即將被撕開缺口的剎那,我攬住南宮璃腰身,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玉佩震動,傳送即將啟動——
突然,一股巨力從側面襲來。
一道黑影猛撲而至,竟是那名曾被烈焰鎖鏈灼傷的追兵。他半邊身子焦黑,右臂殘缺,卻以左臂死死抱住我的腿,口中怒吼:“別讓他們走!”
我猝不及防,身形一滯。
因果回溯瞬間激活——畫面閃現:若我不掙脫,傳送將在零點五息后強制中斷,時空錯位將導致我和南宮璃被拋入亂流。
我抬腳猛踹,將那人踢飛出去。可就是這一瞬遲疑,玉佩光芒驟然熄滅。
傳送失敗。
南宮璃靠在我懷里,呼吸微弱,手指輕輕抓著我的衣角。
火墻已被撕開缺口,三名追兵沖過烈焰,揮兵直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