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的門在身后合攏,沉重如鐵。
我站在殿中,手中瓷瓶碎片邊緣硌著掌心,南宮璃立于身側,冰晶法杖輕點地面,未發一。執法長老已將蕭炎尸首帶回驗毒房,此刻陪我們一同前來,站定后向主位躬身。
閣主端坐高臺,半白須發束于玉冠,眉心那道舊疤橫貫如裂痕刀鑿,目光掃來時,殿內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他未穿宗主常服,只披一件玄底金紋長袍,袖口壓著一方鎮紙,似早已等候多時。
“你說,蕭炎是被人滅口?”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落銅鐘。
我抬眼直視,“他不是叛徒,而是被遠程操控的棋子。死前一刻,有人催動其體內埋藏的毒引,用噬魂露焚盡神識,手法精準,時機刁鉆——只為在我提審前斬斷線索。”
有長老冷笑出聲:“僅憑一枚碎瓶、一段低語,便要定下如此重罪?賬本從何而來尚未查明,你又如何證明這玉符不是偽造?”
我沒有爭辯,只將染毒瓷片置于案前,指尖注入靈力。血色絲線自識海涌出,在空中交織成網,浮現記憶殘影:一只蒼白左手遞出瓷瓶,黑戒纏金,背景一角木案上壓著半幅符文令箋。
南宮璃同時抬起法杖,精神力流轉,玉符微光閃動,一道波動紋路緩緩鋪展,凝成斷續音節——
“北殿……三年前……清口丹……陸昭……”
殿內驟然安靜。
一名執事猛地抬頭:“北殿密會?那是七年前的事!當時只有刑律堂與監察院高層列席,外務堂根本無權參與!”
“可‘清口丹’確實在三年前行走過批令。”我接話,“編號北-03-719,簽章者為刑律副使陸昭。此人半月前以病退歸鄉,但地庫銘牌雖毀,精神殘留尚存。”
所有人的視線轉向南宮璃。
她閉目片刻,眉心血光微閃,再睜眼時,唇間吐出一段數據流:“丙戌日,亥時三刻,外務堂申領清口丹三百枚,經雙印激活,調取記錄者身份銘牌為‘陸昭’,操作終端位于東廊第三傳訊閣。”
執法長老臉色變了:“那處傳訊閣早在五日前就因靈脈紊亂停用。”
“所以不是他親自所為。”我盯著閣主,“而是有人冒用其權限,偽造批令。蕭炎臨死前指向胸口,不是求救,是在提醒——他知道是誰下的令。”
閣主終于動了動身子,手指輕叩扶手:“若真有內應,為何現在才動手?”
“因為稽查啟動。”我答,“他們不怕我查,怕的是拖延。只要調查持續,遲早會觸到核心節點。滅口蕭炎,既可切斷證據鏈,又能嫁禍于我,一舉兩得。只是太過急切,反露破綻。”
殿中幾位長老交換眼神。
一人仍堅持:“或許真是外敵潛入,借機攪亂宗門。”
“那請問。”我轉向他,“一名外人,如何知曉地牢守衛換班時間?如何取得藥童通行令牌?又如何讓噬魂露繞過三層藥檢直抵重犯區?這些環節,缺一不可,而每一環都需內部配合。”
那人語塞。
閣主沉默良久,忽然問:“你腕上那枚玉佩,為何裂紋漸深?”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掩住手腕。
南宮璃卻已開口:“每次使用因果回溯,都會引發靈力反噬。玉佩承載能力,自然受損。但這傷損真實可查,若諸位懷疑記憶殘影為-->>虛妄,大可請陣法師拓印比對。”
執法長老點頭:“可交由靈紋院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