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收縮了半寸。
可那光柱只是微微一頓,便再度暴漲,仿佛被無形之力強行撐開。伏羲站在祭壇中央,斷臂處黑霧翻涌,新生的手臂已完全成形,指尖滴落的黑血滲入符文,激起一圈圈猩紅波紋。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緩緩握拳,嘴角揚起一抹森冷笑意。
“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
話音未落,他猛然抬手,將整條左臂狠狠斬下!鮮血如瀑灑落祭壇,卻不曾落地,盡數被七道地脈鎖鏈吸噬。那些原本斷裂錯亂的能量鏈條驟然亮起,扭曲如活蛇,轟然升空,撕裂虛空,從中涌出無數半透明的魔影。
它們沒有實體,卻帶著刺骨寒意,穿行于空氣之中,直撲識海而來。
南宮璃法杖急轉,精神力織成屏障,勉強擋下第一波沖擊。可這些魔影不同于傀儡,能穿透靈力護盾,直接啃噬神魂。我只覺腦海一沉,像是有冰針扎進天靈,眼前瞬間發黑。
“別讓它們近身!”我低吼,強壓體內翻騰的氣血,拄劍站穩。
她沒應聲,但法杖微傾,一道淡藍光流悄然纏上我的肩頭,替我分擔部分神識壓力。我知道她在透支,可此刻已無退路。
玉佩貼在胸口,震動越來越弱,裂紋已蔓延至核心,識海中的血色題字開始模糊、碎裂。因果回溯……再也無法啟動。
伏羲立于高臺,雙臂張開,口中吟誦起晦澀咒。祭壇四周,九座虛影石碑緩緩浮現——那是傳說中鎮壓異界的“九闕封魔碑”投影。可此刻,碑文倒轉,正氣扭曲成黑焰,一縷縷注入中央光柱。
門戶正在加速開啟。
我咬破手指,以血為引,在玉佩表面劃下一道契印。這是最后的手段——喚醒時空錨點殘留的空間記憶,制造一次擾動,哪怕只有一瞬。
精血滲入玉佩,裂痕深處泛起微弱銀光。剎那間,空間輕輕震顫,七道鎖鏈的能量流轉出現半息遲滯。
就是現在!
南宮璃眼神一凜,法杖高舉,眉心血光暴漲。她竟以自身封印為引,凝出一道精神鎖鏈,猛然刺向中央光柱。那一擊精準命中,光柱劇烈震蕩,擴張之勢戛然而止。
可她的身體也猛地一晃,唇角溢出一絲銀色血液,雙眼短暫閃過金紋。
我心頭一緊。
她體內的力量……開始反噬了。
“撐住!”我低喝,可話音未落,伏羲已怒嘯出聲。
“區區螻蟻,也敢觸碰禁忌!”
他一掌拍向虛空,黑霧炸開,三道鎖鏈調轉方向,化作巨蟒般撲來。我橫劍格擋,卻被勁風掀飛數丈,后背重重撞上巖壁,喉頭又是一甜。
南宮璃旋身疾退,落在我身旁,呼吸急促,法杖插地支撐身形。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眉心血痣黯淡無光。
“還能走嗎?”她問。
我抹去嘴角血跡,握住劍柄,試圖起身,可雙腿如灌鉛般沉重。萬法摹刻的反噬未消,血契又加重了經脈負擔,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裂肺腑。
“不能退。”我說,“只要門還沒開,就還有機會。”
她點頭,抬手按住我肩膀,精神力再次鋪展。這一次,她的波動明顯不穩,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伏羲站在祭壇之上,雙手結印,九闕碑投影逐一亮起。每激活一座,大地便震顫一次,巖層崩裂,深溝中溢出陰冷氣流。碎石如雨落下,砸在祭壇邊緣,發出沉悶回響。
“他在用封魔碑逆召門戶。”南宮璃聲音微顫,“若九碑全啟,此門將再無法關閉。”>br>我盯著那九座虛影,忽然想起什么。
——我曾多次使用時光錨點,雖留下漣漪,但也在這片空間積累了微弱的記憶軌跡。若能引導這些殘余波動,或許能制造幻象,擾亂施法節奏。
我沒有猶豫,將最后一絲靈力注入玉佩,引導那些散落的空間漣漪共振。三道模糊身影從我身后浮現,分別撲向三座尚未完全激活的石碑投影。
伏羲眉頭一皺,揮手欲滅幻影,可就在他分神剎那,南宮璃拼盡全力,將殘存精神力壓縮成一枚“心印之針”,直射其神識連接點。
針尖刺入他額前,咒語中斷半拍。
九闕碑齊齊震顫,黑焰倒流。
可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