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芍藥不開口,月季也懶得追問,反正她心中已經有了定論,認定芍藥就是因為蕭夫人的緣故,才會對三娘子有著莫名的好感。
“三娘子離開國公府已經八年了,這八年里,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些什么,她如今又是個什么性子,甚至心中是否有著極大的怨恨都未可知。”
“你還記得她回國公府的第一日嗎?就在府門前鬧了那么大一出,絲毫沒有顧及國公府的臉面,她未必能如你記憶中的蕭夫人那般,是個好相與的性子,甚至呀,都有可能沒比李夫人好到哪里去。”
芍藥閃了閃眼睛,沒有開口。
月季也沒期待著從芍藥嘴里聽到些什么,她也只是給些自己的忠告罷了,要是她還是不聽,非要一味地去相信,那她也只能祝她自求多福了。
不待芍藥說些什么,月季又繼續說道:“哎,算了,你我兩個人在這里爭執有個什么用?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管是管內宅的人換了誰,難道這活兒還能不干了?”
“我們還是操好自己的這一點兒心吧。”
“反正呀,一山不容二虎,李夫人和三娘子兩人,是絕不可能共存的,就她們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肯定要斗得你死我活的,總有一個人要敗落的。”
芍藥默了半晌,輕聲問道:“月季,那你不想提前押押寶嗎?為自己提前謀劃謀劃?”
“說不定到時候能得到青睞,有一個更好的活計可以干呢。”
“畢竟……錦上添花的人不少,但惟有雪中送炭的人,才會……”
月季仔細瞧了兩眼芍藥,“你倒是想得挺多……”
“但你以為那雪中炭是這么容易送的?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們就國公府一小小丫鬟,就我們送的那點兒情,你以為李夫人和三娘子能看得上?”
“況且——”
“做得越多,就有可能錯得越多,你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剛好就符合了她們的心意,她們是不是就愿意承情了。”
“保不齊啊,現在去壓了寶啊,不說沒有得到好處不成,還有可能到時候李夫人或是三娘子,要來秋后算賬,說我們曾經向著另外一方,認為我們有異心,要鏟除異己,那可就是真得遭了。”
“我們現下呀,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啊……”
“畢竟,最后不管是李夫人繼續掌權,還是三娘子接替,她們都不可能把這國公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廝都給換掉吧?那還不是要繼續用我們的。我們只要不出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自然也就能繼續安安穩穩地待下去。”
“再說了,就算要站隊,現在站隊還是太早了,三娘子要管內宅之事,也不過昨日才被國公爺提起,三娘子甚至都還沒有上手呢,一切到底會怎么樣,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還是再看看吧……”
“哎呀,行了行了,我們快去干活吧,這都過了午時了,快些把老夫人醒來要用的東西備上。”
“不然待會兒又要受到嬤嬤責罰了。”
說著,月季就拉著芍藥匆匆離去。
兩人急促離開的腳步聲也從那一邊穿過茂密的樹叢傳到陳歸杞和小廝的耳中。
小廝眉頭動了動,那頭是老夫人院里的芍藥和月季姐姐嗎?
不過很快,他就壓下了眼中的思索,垂著頭,靜等著陳歸杞的吩咐。
等月季和芍藥走出老遠,樹叢那邊也沒有了任何動靜后,陳歸杞才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