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你這話說得,你也不怕被李夫人的心腹聽了去,被告到她面前去。”
“李夫人只是暫時要去那祠堂罷了,又沒說剩下的日子都要待在那兒了。”
“可……老爺也沒說李夫人那暫時是暫時多久啊……”
最初說話的那人,聲音再次響起來,有些溫吞,有些遲疑。
“這……一日可是暫時,一月可是暫時,一年也可是暫時啊……”
“這……”后出聲的那人似乎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聲音也沒有之前尖細了。
“哎呀,李夫人好歹掌管了內宅這么多年,哪能是說倒臺,就倒臺的呀。”
“要是那么輕易,她這么多年不就白干了,不就成一場笑話了?合著這么些年全是給三娘子做嫁衣呢?”
“再說了,老爺和國公爺不也就把一部分給了三娘子嘛,又沒說把李夫人手上全部的內宅管家權給三娘子,況且,不是還有四娘子跟著三娘子一塊兒打理嘛,四娘子肯定是向著李夫人的呀,難不成她會眼睜睜看著三娘子奪走李夫人的權?”
“雖然四娘子這平日里啊,處事是最為公允的一個,但在這事兒上,說到底啊,李夫人和四娘子才是一家人,三娘子啊,那是外人……”
另一個人默了半晌,才又開口,“可……今日是給一部分,說不定明日呀,就是給全部了,這東西不都一點兒一點兒地給出去的嘛,誰知道老爺和國公爺下一步準備如何做呢。”
“你、你到底是向著哪頭的呢?”
“我也沒向著哪頭,就是……就事論事嘛。”
“你看,老爺和國公爺都這么支持三娘子,李夫人怎么爭得過?而且這次,連一向幫著李夫人的老夫人都沒幫她說話呢,再加上李夫人在家宴上鬧得那么難看,我覺得她……懸得很……”
“這三娘子雖說有老爺和國公爺的支持,但她能不能把這內宅管下來,還不一定呢。”
“她這些年又沒有在府上,蕭夫人又早已經不在了,這內宅之事她學過分毫?她身邊都沒個幫襯的人,說實話,我可不看好三娘子能把這國公府管下來。”
“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洋相盡出,留下一個爛攤子收不了場呢。”
“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夫人為了如今這位置,這權力,做了多少?她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東西落到三娘子的手里去。”
“李夫人現在姑且忍讓,一是因為她確實在家宴上鬧得有些不好看,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她總要受些責罰意思意思;二是因為老爺和國公爺也沒說就直接剝奪了她的管家之權,一切都是暫時性的。要是最后真得就這么給了三娘子,你看著,依李夫人的性格,她會安安靜靜接受?她還不把這國公府鬧翻天了?”
等小廝感覺后面沒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時,才發現陳歸杞距離他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了。
這陳太醫站在那樹叢旁邊干什么呢?
他面露疑惑,邊往回走邊凝眉思索。
難不成他做了什么,惹到這陳太醫了?他故意在那里站著不動,等著給他發難?還是想去找王管家告狀?
他神色變得恐慌起來,趕緊小跑起來。
到了陳歸杞面前,正要開口詢問時,就見陳歸杞將手放到嘴前,“噓”了一聲,沖他搖了搖頭。
不讓他說話嗎?
小廝微微睜大了眸子,眼中露出顯而易見的驚異之色。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是為什么了。
他突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耳朵一動,沉下心來,往那樹叢看去,聲音是從這后面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