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蘭適時地抱著書回了自己小屋,把空間留給大姐和周繼軍。關上門,還能隱約聽見堂屋里傳來母親和周繼軍聊過年安排的說話聲,以及大姐偶爾細聲的應答。
她坐在書桌前,翻開那本關于簡易溫室的書。書頁有些舊,但內容詳實,配有簡單的插圖。她心中一動,一個念頭浮現——空間里四季如春,靈氣充沛,但如果能結合一些科學的種植管理方法,比如合理密植、輪作、甚至嘗試一下書里提到的簡易溫床育苗(雖然空間可能不需要),是不是能讓藥材的產量和品質再上一個臺階?更重要的是,這些知識能為她未來可能擴大的、明面上的藥材來源提供“合理”的解釋。
這個想法讓她有些興奮。重生帶來的空間是巨大的優勢,但絕不能僅僅依賴它。將超前(對這個時代而)的科學知識與空間實踐相結合,才是長遠穩健之道。
正當她沉浸在思緒中時,院門外傳來了郵遞員熟悉的喊聲:“林曉蘭,電報!”
又是電報?林曉蘭心頭一跳,快步出去。
電報是陸建軍發來的,依舊簡潔:“‘老貓’線索新指向城東廢品站,可能與津門舊案有關。近日勿獨行晚歸。另,劉干事近日與輕工某廠人員接觸頻繁。陸。”
信息量不小。“老貓”可能牽扯到更復雜的背景;劉干事果然在活動,而且直接指向了“輕工某廠”,幾乎可以肯定是滬上振興或者類似單位。
她捏著電報紙,站在冬日的院子里,寒意似乎更重了些。暗處的威脅在逼近,明處的覬覦也未曾放松。而她,就像站在一片看似平靜、實則暗礁密布的冰面上,必須步步為營。
回到堂屋,周繼軍已經告辭了。王桂香正喜滋滋地收拾著周繼軍帶來的東西,林曉梅在幫她,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林海生放下報紙,對林曉蘭說:“曉蘭,周同志說,他父母大概臘月二十左右過來坐坐。你看,咱們怎么準備合適?”
臘月二十,也就十來天了。這意味著,如果一切順利,大姐的婚事,可能就在眼前了。
林曉蘭看著家人臉上純粹的喜悅和期待,將電報帶來的陰霾暫時壓到心底。無論外面風雨如何,家里這片晴空,她一定要守住。
“爸,媽,這是好事。”她露出笑容,“咱們就按老禮數,好好準備,既不能太寒酸,讓人看輕了大姐,也不能太鋪張,顯得咱們輕浮。具體怎么弄,咱們一起商量。”
家庭會議再次開始,圍繞著大姐的終身大事,討論著哪些禮節必不可少,家里哪些地方需要修整,要準備哪些茶點飯菜。氣氛熱烈而溫馨。
林曉蘭聽著,記著,心里卻同時分出一根弦,緊緊系著外面的世界。
畢業季的忙碌,大姐婚姻的臨近,藥坊的發展,暗處的威脅,明處的博弈……所有的事情,仿佛在這個冬日,交織成一張復雜而緊迫的網。
而她,必須理清每一根線頭,穩穩地走好每一步。暖陽雖好,但冬日的長夜,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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