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芯那丫頭,越來越心狠了,明日比試,她得讓蕊初多加防范才行。
似想起什么,她抬眼問蘭寂,“你是在寧遠侯府找到關于梁王的書信,是忽悠她的吧?”
蘭寂雖然從小養尊處優,讓人覺得他就是個毫無心機的公子哥兒。
但她知道,他其實機靈得很。在鎮北侯面前假裝練不好武功,又扮作不學無術的模樣,不過是不想讓與鎮北侯一同戍守邊境的大哥覺得世子之位有威脅罷了。
兄弟鬩墻,家族不睦,乃是戰場大忌。
以他的性子,若是真查到什么,反而不可能在人多嘴雜的地方說開。
“自然是假的。”蘭寂夸張地眨眨眼,“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還是那么胡來。”沈星染嗤了一聲,向他辭行,“蕊初的傷雖不重,可也需要靜養,準備明日的比試,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蘭寂剛開口,身側一個沉冷的嗓音沉甸甸壓了過來。
“我的王妃,就不勞蘭統領費心了。”
蘭寂和沈星染都沒料到這時候能遇上宋詡。
今日他少見地沒有坐馬車,而是騎馬,此時英挺的聲音高坐馬鞍,頭束玉冠,豐神俊朗的樣子,不只沈星染,周圍過往的百姓的多數忘了移開眼。
蘭寂拱手道,“靖王殿下初入戶部,怎么不在官署,反而在這?”
今日早朝,慶帝剛剛將戶部侍郎一職給了他,還囑咐關之禮多多教導他,大有要將戶部交到他手中的意思,秦王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孔都險些沒繃住臉上的嫉妒。
宋詡翻身下馬,走到沈星染跟前,聲音沉啞,“蕊初沒事吧?”
蘭寂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很快沉了下去。
沈星染朝他福身,“被蜜蜂蟄了幾下,還落了水,已經讓她進馬車換衣涂藥了。”
正值晌午,烈日當空,沈星染清晰地看見宋詡耳下皮膚的裂痕似乎又大了些。
只礙于蘭寂在場,到嘴的關切吞了下去。
得知梁王府內發生的事,宋詡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沉冷下來,他轉身就要往梁王府大門走,卻被沈星染拽住了衣袖。
“小郡主被蜜蜂蟄得厲害,性命攸關,且明日就是比試,萬一對薄公堂,蕊初非去不可,暫時別讓這些事影響了蕊初。”
宋詡這才收斂了周身怒意。
“還是你考慮得周全。”他自然牽起她的手,“我送你們回去吧。”
“殿下不用回官署了?”沈星染微怔。
“關之禮還沒告老,不急。”
聽他不以為然的口吻,沈星染忍俊不禁,顧津元為了兵部侍郎一職,恨不得豁出命去爭。
他倒好,皇上點名要給的,偏偏是不緊不慢的調子。
這時,蕊初在馬車里換好衣服,聽到宋詡的聲音,連忙掀簾而出。
“父王!”
宋詡看向她,眸底蘊上一抹慈色,“用不著見禮,在里頭呆著,頭發還濕著,別出來吹風。”
蕊初腳步微頓。
她還以為,父王會責備她幾句……
宋詡朝琥珀抬手,“我和你母妃騎馬回去,你們先回。”
“是,父王。”心里仿佛被破云而出的日光照得發暖,她乖巧頷首,放下了簾子。
蘭寂臉上的表情愈發震驚了。
他竟然在兩人的對話中,感受到了女兒的敬畏和父親的關切。
“蘭統領,今日多謝您為愛妃解圍。”
宋詡的話將他的神思拽回。
他垂首虛虛拱手,“臣與王妃是故交,不必謝。”
正當沈星染好奇她哪來的馬時,宋詡轉身將自己的馬牽了過來,朝沈星染伸出手,“走吧。”
意思到宋詡要與她共乘一騎,沈星染倒是沒有扭捏,直接將手放到了他掌心。
兩人向蘭寂辭行,策馬而去。
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背影,蘭寂眸底蘊過一抹深銳。
就在這時,身后蘇玉朦的聲音柔柔傳來。
“蘭統領留步,秦王殿下請您借一步說話。”
蘭寂掃她一眼,淡聲道,“我還有公務在身,勞寧遠侯夫人替我謝過秦王殿下的美意。”
蘇玉朦卻不慌不忙掩嘴輕笑,“可我聽說,早上令妹蘭溪偷偷跟蹤沈三小姐和曲大公子進了秦王府,被府衛逮個正著……”
見蘭寂面色驟沉,她輕嘆了聲,“誒,正巧王府里丟了一件圣上御賜的古畫,若是蘭統領不去,那秦王殿下只能報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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