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且慢!”梁王妃猛地回頭,眼神如刀,目光直刺蕊初,方才假惺惺的慈靄蕩然無存,只剩戾氣。
“好個靖王府的千金小姐!”
梁王妃摟著失去意識的宋欣凝,聲音尖利,響徹花園,“本宮好意邀你們過府,讓凝兒帶著她玩耍,她倒好!如此頑劣不堪,竟敢攀爬王府花木,驚擾蜂窩,還將凝兒推入水中,害她遭此大罪!你看看,你們看看凝兒的臉!”
她將小郡主紅腫的臉轉向眾人,幾位跟來的夫人見狀,都倒吸一口涼氣,露出同情的神色,目光紛紛投向沈星染母女。
沈星染冷聲道,“王妃怕是沒把事情了解清楚吧。”
“從一開始就是小郡主和顧小姐非要我家蕊初上樹替她們撿風箏-->>的。我的侍婢不讓,她們便用石塊砸傷她。梁王妃難道不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她目光掃過躲在人群中的顧芯,
顧芯閃爍的眼神,也讓她確定了自己所想。
“蹊蹺?”
梁王妃沒想到沈星染這么理直氣壯,冷笑打斷她,“眾目睽睽,她人在樹上,蜂窩也破了,我兒被蜇傷,還有何蹊蹺?芯兒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果然是外面養野了,不懂規矩,毫無體統!這般禍害,也敢帶出來丟人現眼,還連累我凝兒!”
“事發之時,也就蕊初,明珠和顧小姐在場,何來眾目睽睽?”
她神色一凜,“說起來,我還要問一問嬸母,這么大的花園為何偏偏連一個能爬樹撿風箏的奴仆都沒有?”
“我家蕊初在你們梁王府里出了事,嬸母難道不用給我一個交代?”
沈星染雖然看著纖瘦柔軟,可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自成一派雍容,語間威懾力絲毫不遜色于梁王妃。
梁王妃氣得發抖,“你還敢跟我要交代!”
“你這女兒,小小年紀便如此心性,若不嚴加管教,將來還了得?來人!”
梁王妃眼神冰冷,“闖下如此大禍,傷害郡主,按府規,該當掌嘴罰跪,以儆效尤!”
她看向身邊一個面相嚴厲的嬤嬤,“林嬤嬤,去,好好教教她規矩!”
林嬤嬤應了一聲,挽起袖子,帶著兩個粗使仆婦,就要去抓蕊初。
“誰敢!”沈星染一步將她護在身后,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侵犯的決絕,“我的女兒,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你的女兒?”梁王妃怒極反笑,“沈星染,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縱是靖王妃,也得講道理!”
“這丫頭如今是靖王府的拖累,是笑柄!你以為靖王會為了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姓女兒,拂了我梁王府的臉面?”
話落,她撩起眼皮,“你才嫁過去幾日?靖王是什么性子,滿京城誰不知道?如今不過是圖你的名聲和美貌罷了。至于這個孩子,他只巴不得她立刻消失吧。我今日便是教訓了,也是替你們靖王府管教不懂事的女兒!”
“父王才不會讓我消失!”蕊初捂著腫起的手臂,忍不住從沈星染身后探出頭來,大聲辯解。
“喲,這父王都叫上了?”梁王妃和身邊的命婦彼此面面相覷,哄堂大笑。
“這孩子天真,難道母親也跟著這般天真不成?”
“可不是嘛,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了呀?”
看著那些人眼底的譏笑,沈蕊初沒被黃蜂蟄出眼淚,反倒被這些人氣紅了眼。
“父王他親口說的!父王他沒有騙我!”她大聲道,“蜂群不是我打出來的,是小郡主扔彈弓打中的,而且,我將小郡主推進荷花池,也只是為了不讓她再被蜜蜂咬,我是在救她!”
第一次,沈蕊初鼓足勇氣,當著眾人的面將真相喊了出來。
她不指望所有人都能相信她,但她若是連為自己說話的勇氣的都沒有,還有誰會為她說話?
父王說得對,母親疼她,能保護她一時,可以后的路還長著,他們也不能時時刻刻護著自己。
她能依靠的,是自己!
“沈蕊初,你為什么要撒謊!?”顧芯被蘇玉朦護著走到人前,一雙眼睛腫得厲害,“明明是你故意撞的蜂窩,讓那些黃蜂拼命追著郡主跑……”
她縮在蘇玉朦懷里哭得楚楚可憐,“她好可怕!她好可怕!母親,過幾日我跟她比試,真的能贏嗎?萬一她輸給我,會不會也像對付郡主一樣對付女兒啊?”
沈蕊初難以置信看著顧芯把黑的說成白的,心里一股怒氣翻江倒海。
“你胡說!你上次在宮宴上就是這么冤枉我的,現在又來胡說!”
“顧芯,我和母親已經離開顧家,你到底為什么總要跟我們過不去!?”
此一出,眾人紛紛露出好奇的眼神。
顧家的寡婦再嫁皇族,本是值得炫耀的,可帶著沈蕊初這么個拖油瓶,那沈星染以后的日子,可就難說了……
蘇玉朦悠悠開口,“蕊初說這般沒禮教的話,靖王妃竟也不攔著她嗎?我們如今的確是毫無瓜葛的兩家人,所以,我們芯兒就更沒有害她的必要啊。”
“就是!顧小姐不可能撒謊!”
顧芯看大家伙都因她的話對蕊初露出失望的神色,低垂的眸底滿滿的得意之色。
就在這時,大夫驚呼一聲,“小郡主醒了!小郡主清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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