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安蜷縮在山石上,全身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四顆金丹逐一爆裂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鮮血不斷從七竅中涌出。
“欺凌弱小,這就是你秦家的排面?”
他咬著牙,喉嚨里擠出嘶啞的怒吼,手指死死摳進巖石縫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秦觀冷冷俯視著他,身外身的虛影已經開始逐漸消散,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依舊帶著居高臨下的輕蔑。
“老夫見過宗門的排名,家族的排名……”
身外身開始潰散,他的聲音漸漸變得縹緲“還從未見過散修有什么排面的。”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徹底化作點點靈光,消散于山巔的罡風之中。
秦桃桃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只留下一聲急促的呼喊:“許靖安!你……”
山巔驟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呼嘯的風聲,和許靖安粗重的喘息。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原本渾厚的靈力此刻已經潰散殆盡。
丹田內一片混沌,四顆金丹的碎片在經脈中游走,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
“呵……呵呵……”
他忽然低笑起來,笑聲沙啞而瘋狂。
“散修……沒有排面?”
他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死死盯著秦觀消失的方向。
“那我就讓這九州天……看看散修的排面!”
“呃啊!!!”
許靖安仰天嘶吼,金丹在血焰中寸寸崩裂,又迅速重組。
他的氣息,竟在毀滅與重生之間,開始瘋狂攀升!
山巔之上,風云變色。
散修,從無退路。
要么登天,要么……粉身碎骨!
秦桃桃也走了。
她不得不走。
她知道,如果她不回去,秦觀絕不會放過許靖安。
一個元嬰后期大修士的怒火,不是現在的他能承受的。
臨別前,她只留下一句話
“活著。”
許靖安站在山巔,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罡風呼嘯,吹散了他身上的血腥氣,卻吹不散他眼中的執念。
玄霜門。
許靖安回來了。
他拖著殘破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丹房。
門中弟子見他氣息萎靡,面色慘白,紛紛避讓,無人敢上前詢問。
他關上門,取出那本染血的丹火雜記,一頁一頁翻看。
蘭淑靈的字跡依舊清晰,記錄著她偷偷觀察他煉丹的每一個細節。
“許師侄今日煉丹,爐火偏弱三分,卻仍成丹七顆,怪哉……”
“符箓擺放在巽位,藥力竟比尋常強了一成……”
“他總說凈火符可迅速降溫,我試了試,果然……”
許靖安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字跡,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他取出丹爐,按照冊子上的記錄,一爐一爐地煉制。
最后一爐,他煉的不是丹藥,而是焚燒了那本小小的冊子。
“蘭淑靈,你這丫頭,粗心大意,沒有這個,你在那邊也過不好日子,燒給你,記得多看。”
三日后。
玄霜門弟子發現,許靖安的丹房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