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
朔離蹲下身,用手指在那頭土甲獸還沒涼透的尸體上戳了戳。
“這手法……夠暴力的啊。”
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可。
“這家伙是有多大的火氣?”
霜華在她腦內吐槽。
“殺就殺了,連妖丹都不挖干凈……”
確實浪費。
朔離看了一眼那頭土甲獸腹部那個還在滲血的大洞,里面的妖丹顯然已經被暴力掏走了,但旁邊那頭雷鷹的尸體卻還是完整的。
大概是那位“大師兄”殺順手了,或者是根本看不上這點積分,連彎腰撿一下都懶得撿。
“真是敗家。”
她一邊搖著頭,一邊手腳麻利地將一把沾著血的匕首捅進那頭雷鷹的胸腔。
手腕一轉,一挑。
一顆指甲蓋大小,散發著微弱雷光的青色珠子便落入了掌心。
“雖然只是個金丹初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少年掏出一塊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布,仔仔細細地將那妖丹上的血跡擦干凈,然后像是個守財奴般,極其鄭重地將其丟到了儲物袋。
“我說,你能不能稍微有點出息?”
“你可是劍尊大人的親傳弟子!怎么能跟個拾荒的一樣,連這種這種……邊角料都要?”
“現在他們都在看著呢!”
“面子?面子能當飯吃?”
朔離頭也不回,蹲在地上繼續在那堆爛肉里翻找著,試圖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漏掉的煉器材料。
“再說了,勤儉節約是美德。”
“這可是這幫妖獸修煉了一輩子的精華,扔在這爛地里腐爛發臭才是最大的浪費。”
她直起腰,順手拍了拍那頭早已死透的土甲獸那堅硬的背甲。
“比如這塊皮,雖然被砸凹了點,但要是切下來拿去煉器坊,還能做個不錯的護心鏡,或者做個盾牌什么的。”
“……”
過了一會,搜刮得差不多的某人終于心滿意足地直起腰,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腕。
“走吧,順著這痕跡接著往前。”
朔離拍了拍手,正準備邁過橫在路中間的一根斷木,視線卻在無意間掃過左側那一叢格外茂密的蕨類植物時停住了。
那里有些不對勁。
倒不是有什么強烈的妖氣,或者是那些顯眼的血跡。
而是那叢蕨類植物的根部,壓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嗯?”
朔離瞇起眼。
明明是如此顯眼的東西,她剛剛怎么沒注意到?
有古怪……
“霜華。”
少年偏過頭,喊了一聲。
“那邊有什么東西?”
“那是……”
還沒等她說完,朔離已經邁開腿,三兩步跨過了那堆亂石,走到了那叢蕨類植物前。
喚出小竹,刀尖輕輕挑起那厚重的葉片。
“嘩啦。”
隨著遮擋物被移開,那個縮在陰影里的小小身影徹底暴露在了微弱的光線之下。
蜷縮在濕冷腐土之間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
他穿著那件標志性的小號黑金短打,只是此刻那身原本精致的衣服上沾滿了泥點和草葉,看起來狼狽不堪。
小魔君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那雙小小的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襟。
而在他凌亂的黑發間,兩只漆黑的小龍角無力地耷拉著,顯然已經失去了維持人形完美偽裝的力氣。
甚至連身后那條黑色的龍尾都沒能藏住,從褲管里露出了半截,正隨著他微弱的呼吸無意識地抽動著,帶起地上幾片枯黃的落葉。
“……煤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