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云峰,傾云殿。
墨林離盤膝坐在殿前的蒲團上,閉目打坐。
他身著一襲勝雪白衣,銀白色的長發如瀑般垂在身后,整個人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不染一絲塵埃。
周圍的靈氣以一種緩慢而平穩的速度向他匯聚而來,但又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時,被一股無形的屏障隔開,無法再近分毫。
突然,墨林離緊閉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那雙銀白色的眸子,望向了傾云峰的山門方向。
就在下一刻,一道青色的流光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沖破了傾云峰的護山大陣,徑直朝著傾云殿而來。
那流光的速度太快,帶起的勁風將殿外的云霧都吹散了不少。
流光在殿前驟然停下,現出聶予黎的身影。
他身上的青藍色弟子服有些凌亂,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發也散落了幾縷,貼在汗濕的額角。
男人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呼吸急促。
“墨師叔!”
聶予黎的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沙啞。
他甚至忘了先行禮,推開殿門就直奔主題。
墨林離依舊盤膝坐在原地,他抬起眼,淡淡地瞥了聶予黎一眼。
“何事如此驚慌?”
“是朔師弟!”
聶予黎大步走到墨林離面前,因為情緒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朔師弟出事了!”
墨林離安靜地看著聶予黎,等待著他的下文。
聶予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已經碎裂成數塊的玉佩,攤在掌心。
“這是我贈予朔師弟的靜心玉,上面有我的一縷神念。”
“就在剛才,我感應到它碎了。”
聶予黎的語速很快,但吐字清晰。
“這靜心玉,若非遭受了極大的沖擊,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碎裂。”
“弟子擔心朔師弟在劍冢中遭遇了不測,還請師叔……”
“我知道了。”
墨林離開口,打斷了他。
短短四個字,像是一盆冷水,澆熄了聶予黎心中燃燒的焦急。
他愣了一下,看著墨林離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沒事。”
墨林離又補充了一句。
聶予黎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想問“您怎么知道”,但又覺得這個問題很多余。
墨林離是天下第一人,他的話,便是事實。
但……
“可是,師叔…”
聶予黎還是忍不住開口,他攥緊了拳。
“懇請師叔,讓弟子入劍冢一行!”
“……”
墨林離的視線從那堆碎玉上移開,落在了聶予黎的臉上。
聶予黎迎著這道目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灌下,瞬間遍及四肢百骸。
這不只是靈力上的威壓,更是更純粹的絕對壓制。
就好像一只螻蟻正在妄圖撼動一座巍峨的雪山。
但他沒有退。
聶予黎挺直了脊背,任由那股幾乎要將他神魂凍結的寒意侵襲。他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請求,聲音比剛才更加堅定。
“弟子懇請師叔,允我入劍冢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