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朔離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待到她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還記得那時陽光正好,她換上了往日的弟子服,伸了個懶腰,吹著口哨走出石屋,正準備每天的游蕩養老生涯。
與在院內不知何時刷新的某只白毛面面相覷。
對方望著她。
“你昨夜去哪了?”
朔離自然不可能跟他說自己昨晚拿著新搞來的令牌仗勢欺人闖入不念峰藏經閣了。
“咳,弟子昨夜……”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絕妙的理由浮現在朔離的腦海中。
少年清了清嗓子,臉上瞬間換上一副悲天憫人、心懷天下的沉痛表情。
“師尊,我昨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啊。”
“我一想到自己德不配位,年紀輕輕便成了您的親傳弟子,肩上便感到壓力如山。”
她一邊說,一邊捶胸頓足,演得情真意切。
“當即我便做了一個決定――要主動承擔起這份責任!”
“于是我昨夜手持令牌,微服私訪,挨個巡視了咱們宗門的山頭,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宵小之輩在暗中作祟,有沒有什么安全隱患需要排除。”
“哦?”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那你巡視到了何處?”
“這個嘛……”
朔離眼珠一轉:“弟子主要是巡視了那些比較偏僻、平日里少有人去的山頭。比如說……不念峰。”
“弟子在不念峰,偶遇了正在藏經閣受罰的聶師兄。便與他促膝長談了一番,為他排解心中苦悶,鼓勵他早日完成責罰,重歸正道。”
她總結陳詞,一臉的坦蕩與無私。
“畢竟,我們都是宗門的未來,理應互幫互助,共同進步,不是嗎?”
這樣,就算那幾個倒霉的管事弟子告到傾云峰,她也算是提前上報過了。
墨林離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
“所以,你什么時候搬來傾云殿?”
“……”
“搬……搬去傾云殿?”
她拔高了聲調,幾乎以為自己是剛睡醒出現了幻聽。
“師尊,您是說,讓我……搬到您那兒去住?”
“對。”
“你既已是我的親傳弟子,便沒有再獨居于外的道理。”
可朔離聽完,腦子里只剩下三個大字:不要啊!
“不行不行不行!”
朔離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弟子不能搬!”
“為何?”
墨林離的眉頭蹙了一下。
“因為……”朔離的大腦飛速運轉,開始搜刮著一切可以用來當借口的理由。
“因為弟子的靈田,正值關鍵的生長期!”
“我已為你準備好來往的傳送陣法,你可隨時前往你的靈田。”
第一個理由,陣亡。
朔離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心態,臉上重新堆起“真誠”的笑容,準備拋出第二個理由。
“師尊,您想啊,弟子的生活作息……嗯,比較隨性散漫,晚睡晚起是常有的事,偶爾還要研究一下傀儡,搞不好就會弄出些叮叮當當的聲響。”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試圖讓自己的描述更具畫面感。
“您是何等清貴的人物?清修之地,最忌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