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細說。”
聶予黎看著她那張寫滿了“快告訴我有什么熱鬧可以看”的臉,聲音壓低了幾分:“……只是與執法堂有關。”
接著,他就開始跟一頭霧水的朔離科普起了宗門內的權力關系。
宗內大致說起來有三個派系。
一是處于最中心的掌門派。
所代表的峰門就為不念峰,傾云峰等,這里是各種天驕的聚集地,也是資源最中心的地方。
二是是負責資源調配和紀律管理的執法堂。
其由丹峰,煉氣閣等輔助峰門管理,但相對的實力不強,也與第一個派系形成制衡關系。
三是來自宗門外的勢力,也是隱藏于前兩個派系之中的勢力――
各大修仙氏族。
他們在暗處投資發展,在權力中心斡旋,下注。
“……近期的動蕩主要與墨師叔出關有關,畢竟在先前,一直都是執法堂調理宗內事務……”
“然后呢?”
朔離眨了眨眼,她對這些復雜的派系關系興致缺缺,只想聽點刺激的。
“師尊出關,他們執法堂不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嗎?怎么還動蕩起來了?”
聶予黎聞,無奈地搖了搖頭。
“事情并非如此簡單。”
“墨師叔閉關的這數十年,宗門大小事務,皆由執法堂與掌門師伯共同商議裁決。久而久之,執法堂的權勢日漸壯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勢。”
他頓了頓,琥珀色的眼眸望向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巒。
“更何況,執法堂背后,站著的是以丹峰、器閣為首的數個峰門,他們掌握著宗門絕大多數的丹藥、法器資源,與各大修仙世家盤根錯節,關系復雜。”
“哦――”朔離恍然大悟,“我懂了。”
“這不就是公司里兩個大部門搶項目搶預算嗎?”
朔離的臉上露出“這題我會”的表情:“你們掌門派是核心技術部,有頂尖大佬坐鎮,但執法堂是后勤采購部,把控著資源渠道和供應鏈。”
“之前大佬不在,公司內后勤把控。現在技術部的大佬回來了,采購部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就開始搞小動作了。”
她說著,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至于那些修仙世家,就是外部投資方,哪邊勢頭好就投哪邊,墻頭草。”
聶予黎:“……”
雖然那些“公司”、“部門”、“預算”的詞匯他一個也聽不懂,但不知為何,他感覺朔離這番粗淺的比喻,竟……一針見血,精準地概括了目前的局勢。
他沉默了半晌,最終只能艱難地點頭。
“……可以這么說。”
無論是前世還是如今,朔離都極其厭煩這類權力架構斗爭,所以此時,她聳了聳肩。
“嘖,反正與我無關,我只是個剛剛筑基的弟子而已。”
聞,聶予黎凝視了她半晌后,不知為何輕笑一聲:“怎么會無關。”
“什么叫怎么會無關?”
朔離抱著她那坨寶貝廢鐵,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著聶予黎:“五千哥,你可別給我下套啊。”
“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幾的筑基小修士,只想種種田,養養老,為宗門的農業發展貢獻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你們高層神仙打架,可別殃及我這條池魚。”
聶予黎搖了搖頭,那雙總是盛滿正直與責任的琥珀色眸子,此刻竟也染上了幾分戲謔。
“師弟此差矣。”
他學著朔離的腔調,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如今可是我們青云宗的風云人物。宗門合會上,以煉氣修為連斬十余名筑基天才,最后更是將天劍宗少主都拉下了馬。”
“這等戰績,想做一條‘池魚’,怕是有些難了。”
聶予黎走上前,看到少年頓時垮下來的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重新變得溫和而鄭重。
“更何況,你身在傾云峰,是墨師叔的弟子。僅此一條,你便已經站在了風暴的中心,想置身事外,已無可能。”
朔離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
“師尊的弟子多了去了,也不差我一個。再說了,我跟他又不熟,平時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他也就沒收我吃的的時候比較熟。”
聶予黎自然聽到了她后面的話,但他明智地選擇了忽略。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無論如何,你只需知道,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用憂慮――”
“且安心去做你想做之事便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