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天劍宗的弟子們已經炸開了鍋。
“豈有此理!這個家伙,他竟敢如此羞辱我們少宗主!”
“他把少宗主的劍道心得當成了什么?凡間的貨物嗎!”
“少宗主,別跟他廢話了,直接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怒斥聲、叫罵聲此起彼伏。他們可以容忍對手的強大,卻無法容忍這種對他們信仰的、最根本的踐踏。
高臺之上,天劍宗的帶隊長老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好。”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憤然離場,甚至拔劍相向時,劍無塵卻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字。
“在下輸了,另付道友……五百中品靈石,作為彩頭。如何?”
五百塊中品靈石!
那可是五十萬下品靈石!
對于任何一個筑基期弟子而,這都是一筆足以讓他們修煉到金丹期都綽綽有余的巨款。
就連朔離本人,也被這個數字砸得暈乎乎的。
富貴險中求。
沒想到還能撈這么一筆大的,就這五百中品靈石,已經夠她直接開啟最終養老計劃了。
“成交!”
朔離回答得干凈利落,生怕對方反悔。
她將手中的長刀往地上一插,然后開始當著所有人的面,活動起了手腕和腳腕,做起了戰前熱身運動。
劍無塵見狀,也不再多。
他閉上雙眼,周身的氣息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回落。
原本那筑基大圓滿、幾近溢出的靈力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終,穩穩地停留在了煉氣初期的水準。
“請。”
擂臺下的眾人,也終于從那筆巨款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這場即將開始的、堪稱本次合會最離奇的一場對決上。
一個是以煉氣后期修為連戰十余場、身負重傷的怪物。
一個,是自愿將修為壓制到煉氣初期、站在劍道的天之驕子。
洛櫻退到了擂臺的最后方,一雙小手緊緊地攥著,手心里全是汗。
與之前的擔憂不同,此刻,她的心中除了緊張,竟還隱隱升起了莫名的期待。
她相信朔離。
無論面對何種絕境,這個總是嬉皮笑臉、行事荒誕的師兄,總能創造出讓人無法想象的奇跡。
擂臺之上,朔離終于停止了她那套怪模怪樣的熱身動作。
她拔起插在地上的長刀,遙遙指向對面的劍無塵,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懶散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嚴肅的神情。
“來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人同時動了。
沒有試探,沒有花哨的起手式。
劍無塵的身影,化作了一道快到肉眼難以捕捉的白線,長劍破空,只留下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嗡鳴。
劍出無塵。
他的劍,就是如此的純粹,如此的快。
那道白線在朔離的視野中急速放大,極致的速度甚至讓空氣都產生了扭曲的錯覺。
她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可大腦中那兩個冰冷的詞匯卻如警鐘般轟鳴。
擋不住
會死
這是源于前世身為聯邦兵器、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近乎預知般的直覺。
她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下一瞬自己的身體將會如何被那道純粹的劍光貫穿,腹部本就猙獰的傷口會被徹底撕裂,生機隨之流逝。
沒有絲毫猶豫,朔離當即使用自己目前為止殺傷最強的招數。
手中長刀快速變化,她舉起“小竹二號”。
扣動扳機。
那道纖細到幾乎不可見的光束,與那抹快到極致的純白劍芒,在萬眾矚目的擂臺中央悍然對撞。
“嗤――”
一聲輕微得如同布帛撕裂的聲響。
堅硬無比、刻有重重防護陣法的白玉地面留下一個巨大的、邊緣光滑的扇形缺口。
兩道身影在碰撞的瞬間交錯而過,各自落在擂臺殘破的兩端。
――
朔離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腹部的傷口,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她拄著那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額上的冷汗混著血水滑落,滴在殘破的擂臺上。
那一擊,幾乎抽空了她體內本就所剩無幾的靈力,渾身像是被灼熱的巖漿沖刷過,火辣辣地疼。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朔離咬著牙逼自己咽下回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