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脖頸上那只帶著電流微麻感,不斷收緊的手,蘇小薔瞬間明白了一切。
她又一次,被自己曾經親密的人背叛了
而白諭就是俘虜。
但蘇小薔沒有掙扎,只是瞇起眼睛,看著眼前戾氣橫生的顧弦野,眼眸幽暗深沉得像不見底的寒潭。
“看來我回來的,很不是時候?”
說著扯了扯嘴角,蘇小薔勾起一個近乎殘忍的了然笑意。
“那你準備把我怎么辦,顧弦野?”
聽到這話,顧弦野捏著她下巴的手指驟然用力,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手指間的戒指閃著寒光。
“怎么辦?你還敢這么云淡風輕的問我怎么辦?你還記得我們全軍覆沒的那天嗎?厲小薔!”
顧弦野猛地將臉湊近,那雙眼眸中翻涌著滔天的恨意。
“那天站在你身邊,離你最近的哨兵是我!”
蘇小薔被迫昂起下巴,視線也聚焦在他的雙眼上。
而這一瞬間,蘇小薔看到年輕男人那只右眼,在篝火跳躍的光線下,隱約反射出一種非人的、冰冷的紅光,如同紅外線一般。
是假眼!
這一認知像一根冰錐,猝不及防地刺入蘇小薔的記憶深處。
而顧弦野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情愫,情緒變得越發慘烈。
“是啊,假眼,機械假眼。”
顧弦野幾乎是咆哮著,每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控訴,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指著自己的右眼窩,狠狠戳下去。
冰冷的造物發出輕響,隨著眼皮眨動,右眼再度恢復成原樣。
“那天,你那個好哥哥厲刑劫朝我開槍,子彈從這里穿過去——擊穿了我的大腦,但我沒死,其他人都死了,我僥幸活下來了!像條沒爛死的狗一樣活下來了!”
望著顧弦野那張陌生有熟悉的面龐,蘇小薔的大腦嗡嗡作響。
至今為止,關于全軍覆沒那天的記憶,始終如同隔著一層濃霧,模糊不清,只有一些破碎的慘叫,火光和濃煙的畫面閃過。
顧弦野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著那層束縛的屏障,卻依舊無法讓她看清全部。
就像是她的大腦本能逃避那一天的記憶。
“”
蘇小薔下意識地想說些什么,卻什么都開不了口。
而顧弦野望著她的樣子,眉眼間的戾氣更濃了一些,斷眉處的眉釘泛著寒光。
他猛地收攏住手,用力掐住了蘇小薔的脖子。
戴滿戒指的左手,寒光閃閃,可無名指上卻固執的空空如也。
“厲小薔,你還要裝無辜到什么時候?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厲刑劫會背叛我們,對不對?!”
“因為你和他才是一起的,他是你哥哥!而對你來說,我們這些人算什么?我們他媽都不過是外人,是你無聊時逗弄的沙鼠,說死就死,隨便死在哪里都可以!”
顧弦野話語嘶啞,如同世界最惡毒的詛咒,涌入蘇小薔的耳中。
但罕見的,囂張而飛揚的女孩,卻任由他的誤解和謾罵,靜靜的一動不動。
而望著女孩,顧弦野瘋了般話語毫不停歇。
他僅剩下的左眼,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那里面再也沒有了年少時對女孩別扭的關心,只剩下被殘酷現實折磨的,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