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諭順著蘇小薔的目光望向那片荒蕪,紅著面龐輕輕咳嗽了幾聲,似乎是在打消腦海中許多念頭,讓自己的聲音變回清冷而克制的樣子。
“就是這里沒錯。”
“只是……我們后來做了一些防御性的空間偽裝,所以從外部看才會是這樣,我這就回去通知大家,看到你回來了……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
說著,白諭撐著車門試圖起身,想要離開車子。
但是蘇小薔馬上扶住他,皺起了眉頭。
“你傷成這樣,怎么去?告訴我進入大本營的方法,我去。”
白諭聽著蘇小薔眼中不容反駁的語氣,卻罕見的沒有妥協,反而眼神中跳躍著喜悅。
這一刻,他仿佛又變回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天才外科醫生。
“別擔心,我現在好多了,而且防御性裝置可能會傷到你,所以讓我先解除后再讓你進來。”
“更何況……我迫不及待給他們一個驚訝!他們幾個一直都不相信你還活著,現在我終于找回你了!作為首領,你有權讓我們一起歡迎你回來,所以請在這里等著我!”
瞧著白諭堅持的樣子,蘇小薔嘆了口氣,只能讓行。
但是望著對方那嘴角的笑意,蘇小薔忍也不住笑了出來。
她蘇小薔,回來了!
現在他們叛亂軍,還有誰在呢?
不管還有誰,能再次見面,都一定會欣喜無比。
畢竟,他們可都是最親密的戰友啊,從總部那個恐怖的實驗室逃出來,一路上風風雨雨,經歷種種磨難,再次會面。
這樣想著,蘇小薔重新朝著越野車走去,想著等會該怎么給大伙介紹季臨風。
可過了好一會,空蕩蕩的廢墟,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望著依舊在沉睡的季臨風,蘇小薔微微蹙眉,感覺到有些疑惑。
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蘇小薔看向車窗,
不久,暮色沉沉的荒漠深處,一點橙紅的篝火突兀地亮了起來,如同黑夜中乍然蘇醒的黎明。
緊接著,一陣略顯沙啞、卻帶著熟悉韻律的吉他聲,隨著晚風,斷斷續續地飄了過來。
蘇小薔猛地怔住,她循著亮光和樂聲,踩著粗糲的沙地,一步步靠近。
篝火旁,一個姿態肆意卻依舊挺拔的年輕人,背影映入眼簾。
他坐在廢棄的彈藥箱上,微微低著頭,單手漫不經心地撥動著吉他的琴弦。
而另一只手,指間則夾著一根燃著的香煙,猩紅的光點在漸濃的暮色中明明滅滅。
頓時,蘇小薔停住了腳步,握緊了手掌。
——是顧弦野?
風聲中,篝火燃燒發出噼啪的輕響。
但吉他聲卻越來越不成調子,帶著一種百無聊賴的煩躁,一如它主人的心情。
此時此刻,年輕的男人興致缺缺地抬手將香煙遞到唇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模糊了他側臉的輪廓,隨后,他熟練地彈了彈煙灰。
灰白的煙燼飄落,如同嘆息般在地面,徹底湮滅。
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蘇小薔心中那份不確定感越來越強。
這個人,真的是顧弦野嗎?
記憶中的那個顧弦野,是個矜貴又跋扈的毛頭小子。
因為和她差不多大,所以顧弦野總喜歡沒事找事挖苦她,卻-->>又總是罵罵咧咧和她胡鬧在一起。
可面前的年輕男人,似乎距離記憶中的人,有些遙遠。
于是蘇小薔深吸一口氣,帶著試探輕聲喚道:“顧弦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