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艘戰艦都緊隨前驅，艦艏犁開的浪濤化作銀白色的綢帶，百艦齊發的航跡在海面上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金白交織的網，隨著艦隊的推進，不斷向天際線延伸。
氫氣球隨風緩緩漂移，視角流轉間，陳向北能望見水手們在甲板上忙碌的身影，如螻蟻般微小卻充滿力量，他們拉動纜繩、調整帆角，動作整齊劃一，呼應著海浪拍打船舷的轟鳴。偶爾有信號炮的白煙在艦群中升起，如一朵轉瞬即逝的云，指引著艦隊進行變換陣型的演練，時而化作鋒利的箭形，直指遠方；時而圍成堅固的圓形，如一座漂浮在海上的環形堡壘。
暮色漸濃，夕陽的余暉灑在帆面上，將整片艦群鍍上一層暖金，桅桿的剪影交織成疏密有致的線條，與無邊的大洋、漸暗的天穹構成一幅雄渾蒼茫的史詩畫卷，每一陣海風都仿佛在訴說著大航海時代的熱血與蒼涼。
陳向北迷醉于這樣的畫面，他每一日遙望長空，渴望隨著飛艇飛翔，他覺得那一定是媽祖俯瞰世間的視角，屬于神明的領域。
現在，他正在讓工匠制作木頭炸彈，是的這不是真正的炸彈，而是實木的模型，帶著小尾巴的木頭模型炸彈。
五百噸三體船被千噸海船拖著前行，氫氣瓶被放置在了左右兩個浮筒艙里，而它的屁股后面還拖著一個小靶船。
靶船里面覆蓋了厚厚的茅草，飛艇每一日要飛躍靶船最開始從四百米的高空向下扔木頭炸彈模型。
陳向北負責在每次投擲完后，統計落在靶船里的模型炸彈數量，用來統計成功率。
為什么是三四百米？因為媽祖軍發現黑火藥qiangzhi的最大身高也只有四百米，這個高度子彈已經沒有殺傷力，連厚帆布也無法擊穿。
四百米高空下落時間約9秒，小木球質量輕，易受風速、風向影響大幅偏移，哪怕微風都能讓軌跡偏差數米甚至十余米；10噸小海船甲板面積小，不足20平方米，目標本身就小；海船會隨海浪上下、左右晃動，進一步增加瞄準難度。實際操作中，大概率落在船旁海域，命中概率不足5%。
陳向北修改了訓練計劃，首先他把用帆布在海船上支開一個棚頂，就像一個漏斗，用來把面積擴大到一百平米，也演示小型快速艦的面積。
其次，炸彈被放入鉛塊，比照真實炸彈的重量。
這一次，悲劇了。
命中概率提高到了百分之十五，可每一次投彈完成，那帆布都會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方案再次修改，由四條救生艇拼合，用木板覆蓋其上，再鋪上海島上割來的厚茅草。
經過長時間測試，目視情況下，三百米最高的命中概率大約是百分之十六，也就是每投擲一百枚炸彈，能有十六枚落進目標甲板。
陳阿生知道，這足夠了！
如果改為凝固汽油彈，十六枚落進甲板，這個時代的木制帆船，整條船一定會慢慢燃燒起來。
就算是baozha殺傷彈，十六發也會在上甲板掀起腥風血雨。
要知道，一公斤的炸彈，飛艇能攜帶一千枚。它能夠持續追蹤敵艦，并一直在上空不斷空投，逃都逃不掉，這簡直就是敵人海軍的夢魘。
陳阿生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的戰艦能不能防守住這樣的空襲？
答案是，不能！
他在每周例行會議上提到：“要知道英法都知道氫氣球，他們也能制造氫氣球，這沒有絕對的技術壁壘。他們只是還不知道如何將氫氣球用于海戰而已。到目前為止，我們艦隊的大炮，最高射角也只是四十五度，根本不可能炮擊頭頂的小家伙，所以要研發一種可以豎立炮擊，可旋轉360度的散彈小炮了”
但一名軍官提出來，“我覺得六管12毫米口徑的轉管機槍，也需要測試一下，家伙對地射擊能到800米，對空應該也能射擊！”
研究員計算的結果是，機槍能對六百米高空的飛行器造成威脅。
可六百米高空投彈的準確率會下降到百分之二，這個威脅會少很多。
于是，在戰艦上隨船工匠就開始改造機槍結構，讓它們的仰角可以達到七十度。
旗艦的左右兩側甲板被臨時安裝了兩臺機槍位，這就是這個時間線上，人類最早的戰艦防空的近防武器系統。
陳向北也參與了會議，這貨回去就跟飛艇工作組說，“如果我給飛艇增加五百公斤的裝甲，你們覺得應該裝在哪里？才能應對敵人的防空火力？”
一群人討論了很久，飛艇地板和氣囊底部要加強，但無法做到全氣囊底部覆蓋。
眾人討論的結果是：“在裝甲和高度的選擇上，我們應該在更高高度投彈的準確性，而不是增加飛艇的裝甲。”
同時，降落傘被人提出概念，他們開始實驗用一百五十斤的木頭作為模型，搭載一種繩索和帆布做成的原始降落傘。
這種原始降落傘極其奇葩，木頭上綁上一個充氣的羊皮筏子，被人推出飛艇，然后落進大海，看看木頭能不能浮出水面。
結果并不理想，帆布太重，如果要給每個人都配上要占據太多重量。
“原理可行，但材料要換成絲綢，那東西輕很多。做成35平米才就行，大約需要六公斤絲綢左右。”，一名飛行員說道。
一名從事過貿易的海員咋舌道：“這東西就算在浙江本地買，也要價值兩百兩銀子，好貴啊！”
陳向北學著陳阿生，一拍桌子，把所有人嚇了一跳，“買，必須買，人命比兩百兩銀子貴多了，老子這就寫折子！”
這香煙販子接著就跳上桌子，叉著腰說道：“大不了，老子來出第一個試驗品的錢，兩百兩老子還掏的起。”
眾人看向他，覺得這貨家底可以啊！居然小小年紀就有兩百兩銀子了。。。
嗯，這貨賣了三年私煙，沒交過一分錢稅，前期還是無本買賣，能沒錢嗎？
航空業果然都是富家子弟的游戲，一個降落傘的成本就需要兩百兩白銀，等于普通中國中產農戶五年的家用。
神她娘能猜到，這小私煙販子是中國海軍航空兵的鼻祖，靠著私煙賺的錢搞出了一系列空降兵裝備。
晚上，這貨就上了一條運貨的海船，直接從船艙里就用成本價搞走了六公斤上等絲料。還信誓旦旦的跟貨主說，等著吧！等老子實驗成功了，包你們家一年的絲綢銷量。
嗯，這貨真還實驗成功了，只是羊皮充氣救生筏要用兩個。這群家伙發現三百米到八百米降落傘可以很好打開，可低于三百米就有可能變成深水炸彈。
這貨奇葩的設計，把充氣的八個羊皮筏子和四個降落扇包就吊在艙門外。雖然，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可設計圖已經出來了。
在多次實驗以后，這小東西居然自己套上降落傘，抱著羊皮筏子和一捆六公斤重的降落傘在六百米高空，一躍而出。
整條船沒有人知道這個叫林向北的，是大統領的兒子，要是知道打死他們也不敢讓陳向北這么玩。
現在，所有人都佩服的不得了，從這一天后，兩條船上的水手們人人都叫他“老大”。
陳阿生也不知道這小東西這么瘋狂，反正他就跳了。
小東西，被撈上來時，渾身是海水，抱著羊皮筏子坐在救生艇里，哈哈大笑，叫著：“過癮，真他娘過癮，明日再來一次”，神的不要命的私煙販子。
陳阿生是不知道的，跳的是他的崽子，他拍著桌子叫道：“獎，獎勵一百兩銀子給這個勇士！官升一級，要大大的獎勵創新，獎勵有勇氣的戰士！”
嗯。。。陳向北收到獎金，立馬變得野心勃勃起來，這后勤官也是有獎金拿的，一邊玩，還能一邊賺錢，這軍隊有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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