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津明白了。他昨天起了急,全沒理會秦維勉的拒絕,給人逼成那個樣子,他早已經萬分后悔了。
賀云津伸出雙臂將秦維勉抱住,用頭蹭了蹭秦維勉。
“我記住了。還有什么?”
懷里的人既不躲開也不回應,還揣著許多心事。
“你跟小九到底是什么關系?那天我在山中遇狼,它怎么會知道?”
“我們倆心意相通。我在淵谷之中時怕你在人間有事,就讓小九通過法器看著你的動靜,它告訴我你有危險,我就令它下凡搭救。”
賀云津說得平靜,秦維勉聽著卻心酸。
當時吵到那個地步,賀云津的辭和眼神都凌厲得像刀,可即使深陷險境依然盡力保護著他,這個人的赤忱從來如此。
“濟之,關于第一點,我還要補充。”
“你說便是。”
“如果我再動手殺你——”
賀云津無奈笑道:
“好,我也不走。”
“不,”秦維勉語氣堅定,“如果我再要殺你,你就可以真的棄我而去了。”
第166章
只要我不尷尬
“你還不知道我,”賀云津自嘲地笑了,“死這么多回,我哪次真走了?”
“你不答應?”
“行,我答應就是。”
賀云津并沒有當回事,只順口應著。秦維勉忽然轉過身來,把頭埋在他胸前,回抱著他。
秦維勉極少露出這樣脆弱無助的一面,以致于賀云津有時候也忘了這還是一位剛剛長大的少年。
此人一向太過穩定早慧了,盡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行軍打仗,賀云津自認不輸任何人,但秦維勉的坐鎮指揮給了他背靠大樹的踏實。
如今被困孤城幾個月,再穩定的內心也變得搖搖欲墜了。賀云津輕輕摩挲秦維勉的后背,低聲慢慢說著:
“沒事了,都會好的。”
秦維勉安靜地抱著他,埋著頭,半晌都不語。賀云津只覺這樣的時光難得,靜謐之時前塵往事種種經歷一一閃過,不禁唏噓。
自從不再將秦維勉當作云舸的轉世,他只覺豁然通暢,什么別扭為難也沒有了,只是越想越覺得高興,不由自主地在秦維勉臉上親了一口。
“你說,”秦維勉緩緩開口,“希文那邊——”
賀云津僵住了。
“怎么了?”秦維勉疑道。
“你跟希文——你們兩個——我不在的時候,你們——”
賀云津反復斟酌,秦維勉早已聽懂。他略一垂眸,裝傻問道:
“我們兩個怎么了?”
賀云津又想起那天晚上他跟秦維勉吵架,秦維勉回去抱著謝質哭。等自己走后,這倆人還不知道是怎么相依相伴的呢。那時候謝質要是還沒暗中發力,那也太沒有戰略眼光了。
想到這里他就覺得心里又酸又悶。
“怎么了?”秦維勉又問了一次,這回是抬頭看著他說的。那目光閃亮閃亮的,賀云津的話就被憋了回去。
“沒什么,”賀云津咬牙道,“以后你可不許再離他那么近。”
秦維勉將臉埋在暗處,偷偷笑。
他努力收住笑意,又看著賀云津,一本正經說道:
“怎么替你找理由,給大家一個交代,我來想辦法;可怎么給希文一個交代,得你來想辦法。”
“在曉想把實情都告訴他?”
“你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想還是先別告訴他,只限你我知道。”
“我也如此想。那在曉讓我給他交代什么?”
秦維勉看著賀云津,一臉凝重。
“你總得讓他知道他輸了吧?”
賀云津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秦維勉是在逗他。他笑著去吻秦維勉,又笑著問道:
“如果希文想知道自己輸在哪了呢?”
秦維勉想了想,答道:
“你就說因為你贏了我,所以你贏了他。”
“怎么講?”
賀云津不明白這個,秦維勉簡直更加忿忿不平。他想也只有自己這樣從占盡上風到無奈投降的心路歷程才能理解其中滋味吧。
他不愿解釋,只說了句看似無關的話:
“我這么輕易就原諒了你,你可不準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