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濟之之心與我同一,必能諒我。”
“濟之才能,我亦素知,唯盼早日得勝,再見有期。”
“日前見營外凌霄花開,吾愛其艷烈,特折之納于典冊,今隨書附贈。”
……
賀云津再將信封撐開一看,里面果然有一片干花。這樣的心思,實在像極了他的云正航。賀云津怕旁人看見,未將花朵取出,只拿著信笑,祖典在旁看了甚覺奇怪,問道:
“賀將軍笑什么?”
“沒什么,”賀云津斂了笑意,可嘴角仍是壓不住,他本想隨口編個理由,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呃……二殿下很關心我們在前線的辛勞啊。”
“辛勞倒無妨,只是我們這么奔波勞累、出生入死的,那李先善縮在關里,最后功績倒都歸了他了!”
賀云津立刻回道:
“話不能這么講,二殿下如今是主帥,什么功勞最后不都是二殿下的嗎?”
說完他方覺不妥,怎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開解祖典可不應該這么說。
“我是說,我們的艱辛二殿下都看在眼里,二殿下向來賞罰分明,寬和待下,咱們只管好好干,二殿下不會虧待我們的。”
“嗐,我倒是無妨,沒干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怕無法報答殿下!”
“祖校尉不必擔憂,如今到了前線,還怕沒機會建功立業嗎?”
賀云津開釋了祖典一番,便去忙軍務。這地方比他想的還復雜,山戎占據此處已久,官軍多時不曾遠出關外,連氣候也不甚適應,大風之時帳子都扎不住。
離此不遠,只需過一條小河,便是山戎的主力騎兵之一。此處想要進取極難,守住也不易,實在不是該屯扎的地方。
現在山戎新敗暫時無事,一旦等敵人休整過來,他們這點兵馬是難以抵擋的。
賀云津在給秦維勉的信中詳細介紹了此處情況,不過來都來了,又是給心上人寫信,他自然沒臉說就此退軍,只是告訴秦維勉他會想辦法先破山戎一陣。
不久后秦維勉的回信傳來,只說祝他得勝。
賀云津跟傅時赫、祖典綢繆起來,看準了山戎的弱處,贏了一仗。
“這便好了!”祖典領兵回來,喜道,“如今山戎又得老實一陣子!”
傅時赫正同賀云津一同看著士兵們清點繳獲的武器馬匹,他看得心驚。這驍烈營是燕王殿下來軍中后才著手建立的,這才多久啊,就這么驍勇善戰了。所用兵器鎧甲也是日漸地好起來,有了如今這么些補給,已經算是一支精銳了。
最奇的是,這支隊伍的風氣還很好,令出必行,進退有度。
傅時赫看看身旁這位剛剛擢拔的將軍,心想難怪楊恤和李先善都將他當作大敵。
“傅將軍,如今山戎又將休整一陣,入秋后天氣漸涼,更加不利我軍,我意就上書李將軍,暫且退軍,你看如何?”
這件事他兩位早就商議過多次,此刻傅時赫自然沒有意見。
晚上祖典卻來找賀云津。
“賀將軍,我晚上帶人巡邏,見一可疑之人,追近一看——”
“怎么了?”
祖典有點猶豫。“看得不甚真切,但好像是傅將軍身邊的一位親信。”
賀云津疑道:“往什么方向去了?”
“相洲關。”
這事若是真的,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夜色深沉,祖典也不是特別確定,賀云津不便做什么,只令他加強巡視。
不久關內將令傳來,李先善不許他退軍。
無人之時,祖典便問:
“賀將軍可對二殿下講了如今的處境?”
賀云津自然知會了秦維勉,秦維勉信中又是祝賀他成功,又是稱贊他多能,又關心他是否安康。
更重要的是,秦維勉還對他訴說自己“獨自”在西營有多么艱險不易,謀劃之事險些失敗云云。
“而關外之事,悉賴濟之”。
賀云津明白秦維勉的意思,如今二殿下無暇分心此處,尤其還不想正面與李先善沖突,那邊儐州之事和楊恤一人已經令他備嘗艱難了。
既然知道了,賀云津就不會讓秦維勉失望。
“二殿下自有謀算,你我也不必擔憂,只是軍中糧草將盡,需從關內轉運。”
祖典本想探探賀云津的口風,提醒他可以爭取二殿下的支持,看這樣子,人家兩位倒是通信密切,只是不知二殿下什么態度,竟讓賀云津這個向來果決的人也瞻前顧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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