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的相冊中,同樣都是一個女孩。
圓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唇,還有那一笑就會微微瞇起的眼睛。
“哥哥,以后你要經常找我玩哦。”
“你不要皺著小眉頭啦,跟我粑粑一樣,他總是皺著眉頭。”
“哥哥,太妃糖,給你,吃了就開心了。”
“哥哥,你叫什么啊,你長得這么好看,名字肯定也很好聽。”
……
一直深藏在心底的記憶,像是突然開閘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導致他全身微微顫抖。
“學長?”
童笑看他蹲在地上,就差石化了,有些奇怪,然后再看看自己的照片,頓時窘了窘。
難道他是因為看到自己小時候的照片,才會石化的?
她承認自己小時候長得的確不怎么樣啦,但是還蠻可愛的,嗚嗚嗚,為毛他的神情那么嚴肅。
看他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說話,童笑呵呵的說到:“都說女大十八變,我小時候好像丑丑的,現在其實挺好的,嘿嘿挺好的。”
“小話嘮。”
他抓著相冊,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如火一樣盯著她,確有一些失神:“小話嘮。”
小小小話嘮?
他在說自己嗎?
話嘮?
他這是魔怔了嗎?
“什么小話嘮,學長,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變得怪怪的。”
說著,還伸手想要去摸一下他的額頭,心想是不是傷口沒好透,發燒了。
陸景航一把抓下她的手,放在眼前,黑眸流動著劇烈的情緒。
“你以前,是不是在豐城生活過一段時間?”
豐城?
童笑一臉茫然:“沒有啊,我在c縣出生,一直到讀大學才去的豐城。”
“真的,沒有嗎?”
他不相信,她明明就是小話嘮,就是小時候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明明就長得一模一樣,除非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
“沒有啊,而且我如果在豐城住過,我自己怎么會沒印象,我七歲尿床的事情我還記得呢。”
她脫口而出,說完恨不得捶死自己。
蠢啊你,居然把自己的黑歷史說出去了。
嗚嗚嗚,以后在陸景航面前還怎么做人啊?
她趕緊轉移話題。
“而且如果我在豐城生活過,我爸媽應該會說啊,可他們提都沒提起過。”
“伯父伯母。”陸景航渾身一顫,像是想起什么,眸子猛地瞇起。
她自己說過,自己五歲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她是說生了病忘記了。
沈薄承說過,她被人催眠過,把以前的事情徹底藏在記憶角角落了。
伯父說過,她小時候親眼目的一起綁人事件,然后無奈之下,讓人催眠。
似乎原本斷掉的線,在慢慢的串起來了。
“學長,你到底怎么了啊?”
為什么臉色突然變得那么難看,好像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了一樣。
他恍然回神,勉強對她一笑,卻十分勉強。
“學長?”童笑十分擔心,他到底怎么了?
“學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先坐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他茫然的放開她,“你先收拾行李,我出去一趟。”
“真的沒事嗎?”她還是擔心。
“沒事。”
關上房門之后,原本要偽裝的面容再也維持不住。
他走到樓下,童中正在看報紙,見他跟背后靈一樣,嚇了一跳:“你干嘛呢?”
“伯父,我有問題想問您,我們能出去說嗎?”
見他一臉嚴肅,童中神色也凝了一些,片刻之后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小茶館中。
茶館老板是童中的朋友,過來招呼了幾聲,便下去不打攪他們。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這么匆匆忙忙把我叫出來。”
“伯父。”
陸景航抬起頭,神情十分凝重:“關于童笑被催眠的事情,我希望您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這叫什么話,難不成我還會隱瞞不成?”
他低斥了一聲,卻被那雙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
“我都說了,沒有什么別的可以告訴了。”
“伯父,我們如果想讓童笑徹底治愈,擺脫夢游,你就必須跟我實話實說。”
“我已經實話實說了。”他還是嘴硬。
“是嗎?”陸景航淡淡一下,眸光卻含著一絲冷意,“那您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們曾經在豐城生活過。”
“叮”的一聲,茶杯碰撞的聲音響起。
童中猛地抬起頭看他,臉色帶著驚疑。
“你,你怎么會知道,難道笑笑……”
“不是她。”陸景航說到,“不是她,我小時候在豐城,就已經見過童笑了。”
而且,不僅僅是見過。
在自己最無助,最害怕的那段時期,是她陪著自己。
雖然什么都不懂,卻獨獨讓他覺得,這世界,并沒有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