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燁聽了這句話,瞳仁都顫了一下,他從門后抓住了楚銳的衣領,差點將人提了起來:“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楚銳直視著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我說侯爺的心愛之人是個野種,是她和一個野男人生的野種……”
裴燁拽緊了對方的衣領,楚銳的脖子被扼住了,一時之間,臉都發紫了:“咳咳咳……”
看到對方快要窒息的時候,裴燁才恍惚得放下了對方的衣領,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低聲質問:“你說清楚一些!”
楚銳見對方如此震怒,又低低笑了一聲:“侯爺,我勸你別對他太上心了,他娘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他是他娘生的,自然也是個水性楊花的……”
他話還被說完,就被人制住了。
裴燁陰著臉,掐著他的脖子道:“我可以放開你,但你要好好說話。”
楚銳瞪大了眼珠子,急忙點頭:“好……好。”
“據我所知,阿瑾的母親孟泠鳶當年是心悅于你的。”裴燁道,“甚至愿意為了你,放棄自己的大小姐身份,陪當時還是一個窮酸秀才的你遠走天涯。”
楚銳被裴燁的說法勾起了一點回憶,他趴在門邊上:“是啊……確實。”
那時候的孟泠鳶是很喜歡他的,他也對對方很好。
是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可是后來,她還是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我為了她的聲譽,甚至沒有將這件事聲張出去,還認下了她和另一個人的孩子。”楚銳哈哈大笑道,“可是我一看見那個小賤種就來氣,我恨不得掐死他……”
“這件事沒有前因后果嗎?”裴燁逼問對方,“她是被人所迫的嗎?”
“不是。”楚銳眼里淬了一點陰毒的目光,“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把那孩子生下來之后,才回到了我身邊。”
楚銳緩緩抬起頭:“侯爺,楚懷瑾是個男人不能生養,不過換做是你,如果楚懷瑾跟別的男人跑了,而且已經被旁人所染指了,過了一年又自己回來了,你心中會毫無芥蒂嗎?”
第34章
被人下藥
裴燁雖然早就保證自己不會對楚銳用私刑,但是臨走前還是忍不住給了對方一拳。
這一拳沒有傷及要害,但是實打實地揍在了對方臉上。
原來不是楚懷瑾的親生父親,怪不得這么畜生。
可是……
裴燁的眸光暗了一瞬,如果楚銳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那誰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的親生父親會比楚銳好一些嗎?
這樣誘導并且染指了一個良家婦女的男子,能是什么好人嗎?
裴燁腦中亂哄哄的,回去的路上,手指一直在發顫,許久都不停下——興許是因為方才那一拳太重了,也興許是因為他的心思太亂了。
回到府中之后,他叫自己的另一個貼身侍衛玄風去查這件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事兒沒有那么簡單。
楚銳是個陰險的小人,他的話,不可全信。
吩咐完這一切之后,裴燁回到了主院中,聽見楚懷瑾正在撫琴。
只不過他似乎也有心事,談一會兒琴就要和身邊的丫鬟聊一會兒天,聊完之后又低垂眉眼,略有所思。
裴燁踩輕腳步,湊近對方,身邊的夢秋見著了,本來想行禮,卻被他一個眼神給制住了。
夢秋只好低下頭,裝作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
楚懷瑾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掀開了蓋子,抿了一口,皺眉道:“苦。”
文人風流,總是好品茗賦文。
楚懷瑾自詡是個讀書人,可他卻品不了茶葉,興許是因為在偏院中關太久,根本就沒有喝茶的機會,所以他到現在都沒法養成這個習慣。
他還是喝清水更多一些。
他的話音剛落,嘴里就被塞了一顆蜜餞,楚懷瑾剛變了臉色,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沉木香味兒。
是裴燁。
他將那顆蜜餞咽了下去,轉頭抬眸,對上了裴燁那雙珀色的瞳仁。
楚懷瑾曾在古書上看到過一個詞——松珀點露。
這是形容一個人的眼睛。
傳說禹國正北端有個懸崖,名叫枯海崖,那里有位舉世無雙的神女,擁有傾城之姿。可是神女眼盲,不能視物,她便想要尋找松脂,裹了花粉,制成琥珀,并且化成一雙眼睛的模樣。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松脂眼制成,可戴上之后眼前卻依舊一片模糊。
后來神女沉睡在草葉之下,直到有一天,一顆清晨的露珠順著草葉滑了下來,掉進了她的眼睛里。她驚奇地發現,自己能視物了。
從此她便擁有了一雙清澈如露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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