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很安靜，和外面霓虹閃爍著的路面對比起來，仿佛氣溫都到了零度，很沉冷。

顧翼手里拿著那枚小小的攝像頭，這是他曾經拆下了顧振在他那里安放的最后一顆攝像頭以后，留下來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帶到百諾面前，大概潛意識里是想給自己找個證據，證明一下自己說的是真話。

畢竟百諾之前說過他太會騙人。

他也會害怕，他把這些并不光彩的事都剖出來給百諾看的時候，她只會輕飄飄的甩過來一句“演技不錯。”

百諾沉默了一會，她腦袋里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顧翼說的話。

顧翼真的太會騙人。

然而在她抬眼，對上顧翼那雙分明漆黑，此刻卻又幫著憂傷和害怕的眸子時，繁雜的心緒又慢慢平復了下來。

百諾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緊，她垂下睫毛，擋住眼里的思緒。

“顧翼。”她輕聲喚道。

顧翼抬起眼皮，瞳孔輕輕顫著，像是在等待審判結果似的。

“我在。”

“我被韋覃綁架的那天，其實我以為你是不會來救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想，但我就是很確定。”

“后來我才想明白，是因為之前，你每一次的否認和拒絕，已經讓我清楚的認知到，我在你心里是沒有任何重量的，所以我學會了不期待。”

百諾現在說起這些的時候，心里雖然有些波瀾，但已經算不到什么。至少不會和以前那樣，一想起來就難受得不行。

顧翼聽著她的話，唇角輕動，他眼神很失落，想解釋：“我怎么可能不去救你……”

百諾沒接他的話，而是繼續自己的說道，“但是你來了。”

“我在天臺上看見你的時候，其實挺想哭的。”

百諾吸了吸鼻子，“顧翼，我之前真的很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到都不像我自己了，我想過很多次，我們會結婚，會有個可愛的孩子，會一起慢慢變老。”

百諾的嗓音開始哽咽，她雖然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腔，但聽上去卻更令人心疼。

她揪著自己的衣服說：“我真的這樣想過的。”

顧翼被她這句話擊得心都要碎了，他抬手將百諾抱進懷里，讓百諾的額頭抵在自己的肩窩上。

他低頭在百諾的發旋兒上細細的親吻著，想要安慰她的情緒：“我知道，是我混蛋，是我不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百諾埋在他的懷里，哽咽的嗓音帶著茫然：“我不知道，顧翼，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百諾回家的時候，小桑果剛睡，客廳里就林雅待著。

林雅看到外面的車燈，試探的問道：“誰送你回來的？”

百諾沒回答，她哭了很久，嗓音是不正常的干澀，林雅察覺出不對勁，但也沒敢多問。

第二天早上，林雅走的很早，沒有讓百諾送。

只是她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叮囑百諾：“遇見什么問題一定要和我說，別自己硬扛著，實在不行……不是還有那個誰在這邊嗎，他是小桑果的爸，按道理都該給你撫養費的。”

送走林雅以后，百諾坐在安靜的客廳里，才算是慢慢回過神來。

她昨晚精力消耗的有點大，所以反而睡得很沉，幾乎一碰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倒是香甜，就連和顧翼說的那些話也都沒有影響到她一點。

百諾搖搖頭，也不再去想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