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王微頓,隨后笑道:“當然,交易是公-->>平的。”
細腰王在旁側大笑:“你不可能勝過他,你今年才多大?毛都沒長齊,如何能比得上一方妖王之心?”
林斐然卻不吃這套激將法,只潛心衡量。
眾人尚不知曉她與如霰結下役妖敕令,這樣強硬霸道的契法,絕非此等靈寶能夠左右。
即便輸了,也不會落到被他們控制的地步。
更何況,對方還有一個青平王,但他們這邊尚能出戰的,只自己一人,與其被輪番消耗,不如率先應下,搏上一把。
“我同意,那便稱心。”
她答應得十分爽快,就連普陀王都有些詫異,但雙方都已同意,他又有十成把握,便不再細思,雙手結印催動,金秤兩方的爪狀秤盤脫出,如同一雙利爪般插入二人心口。
觸碰瞬間,爪子立即化為無形,深入胸口,又緩緩將一物拖出。
四下寂靜非常,就連遠處坐著的落拓男子也凝神屏息,他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正是因為知道才會如此緊張!
利爪從普陀王胸中拖出一團粘稠之物,正是他的心魂,心魂無形,出竅的瞬間化作他日思夜想的東西。
一顆渾圓光滑的舍利子。
舍利子被放入右方金盤,這桿金秤立即向斜,中間的秤砣為了平衡,徑直向左滑去。
他的心魂已然入盤,林斐然這邊的利爪卻仍舊嵌在胸口,像是抓到什么龐然大物一般,久久不得出。
眾人聚精會神看向那處,就連林斐然自己也有些緊張——
利爪出竅瞬間,她的心魂猛然開始變化。
一柄小劍、一個肉包、一縷長發、一朵團云、一輪明月、一片清雪、一枝寒梅、一根翎羽……
如此輪番變化,甚至讓人有些應接不暇。
直至最后,它終于收縮坍塌,化為一枚丹丸大小的金石,先前所有仿佛都圓融其中,不見其形。
一聲輕響后,它被扔入金盤之中,小得可憐。
周圍凝神觀看之人低低噓聲,細腰王與闊風王見狀,更是捧腹大笑,只指著它,一時說不出半句話。
在場之中,唯有普陀王與那落拓男子凝著眉眼,面上不見半點諷刺。
赤足之心,猶如足赤之金,比鴻羽更輕,比山岳更重。
當年那位智者的話語仿佛仍在耳邊縈繞,普陀王抬眼看向林斐然,如遭雷劈,背上已然出了一層冷汗。
金秤之上,丹丸大小的金石入左盤,在旁側兩人的哄笑聲中,漸漸下墜,猶如被山岳傾軋一般,將右方菩提心高高舉起。
二人笑聲漸冷,在見到秤砣向右移去,卻仍舊未能平衡左右之時,徹底笑不出來。
叮當一聲,那枚菩提心魂被投入林斐然掌中,金秤也向她飛去,乖乖落到她腕上。
林斐然心中尚且緊張,原以為會是何等激烈的場面,沒想到輸贏只在瞬間。
她望著手中之物,眉頭挑起,看向普陀王,仍舊有些不可置信。
普陀王心中更是驚濤駭浪,他以為足赤之心再強,總歸要推拉數次,卻沒想到輸得這么干脆。
“……我輸了。”
林斐然問道:“這就算我贏?眼下,你也歸我驅使?”
“是……以后如有召喚,莫敢不從。”
局勢反轉就在瞬間,細腰王雙目圓睜,立即回首看向青平王,卻見他也有些意外,甚至走下鸞駕,向此處而來。
四周頓時沸騰。
林斐然毫不猶疑,抬起手道:“既然如此,那便請普陀王與青平王一戰。”
“使臣好心性,竟能將普陀王贏下。”
青平王含笑而來,似乎并不在意她方才所。
“不過——”
普陀王閉上雙目,胸前掛上的一百零八顆佛珠旋天而起,熠熠光輝之下,他手中靈光乍起,拍掌而去,力道之大,帶起的余風都能將后方的盤石轟作齏粉!
如此一道如山岳傾頹的重拳襲去,青平王卻不避不閃,只輕巧抬手接住——
一時間飛沙走石,額發四散,袍下袖中鼓脹,但他仍舊立在那處,巋然不動,甚至在停頓片刻后,又悠悠向前走來。
“不過,他并非我的對手,你就是讓他與我比試一百次、一千次,也仍舊是這個結果。”
微風中傳來點點碎裂的細響,悉心聽去,竟是普陀王腕骨崩碎的聲音。
“你……”普陀王大駭,“我們可是盟友!”
青平王莞爾:“可你現在被敵方操控,不這般將你制住,還能如何?幸好你我是盟友,不然早就取你性命了。”
普陀王目色晦暗,上方有破空之響傳來,一百零八顆佛珠如連星墜地一般襲來,幾乎讓人避無可避!
青平王笑道:“普陀王,不知這是你被命令所為,還是出于本心?無論哪個,都只能與你道一聲歉,畢竟稱心之法,是我等提議所為,想要將她拉為己用,你原本不愿的。
看在這個份上,始終要留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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