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茅坑石頭還硬的倔老頭,竟肯讓人近他的鍛爐?
楊堃方似未察覺王清冽的存在,依舊低頭打劍。
王清冽哼了一聲,收回目光,低聲道:“老家伙收了個好徒弟,倒是有些意思。”她不再逗留,轉身朝鎮子西邊走去。
等王清冽走后,董浪生才轉頭對內院的兩名不速之客冷聲道:“你們兩個怎么還不走?”
此時院中木桌邊,已經坐著兩人。
其中一人正端著茶盞,慢條斯理地品著,神態悠閑,似乎對董浪生的冷臉并不在意:“董老頭,何必如此針鋒相對。我師徒倆不過是來看望你一眼罷了。”
董浪生冷笑一聲,話語里透著嘲弄:“看望我?你們是來看笑話吧。崔道生,你一個道家的鷹犬,有什么臉面說這話。”
裴歉道臉色陡然漲紅,砰地拍案而起:“董浪生,你...”
崔道生伸手按住弟子,淡聲道:“歉道,坐下。”
裴歉道滿腹不甘,但終究還是重新坐下。
一時間,院中氣氛壓抑。
過了好一會兒,崔道生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開口:“其實這次來,不光是敘舊,我還有件事得告訴你。”
董浪生眉頭微蹙,道家一向與他勢同水火,極少會來傳遞消息。但他還是耐不住好奇,冷聲問道:“什么事?”
崔道生眼神微閃,緩緩說道:“圣人,他來了秘境。”
這話一出,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半瞬。
董浪生突然嗤笑一聲,像是聽到荒唐笑話:“道德生來了?呵,他倒真有閑心。”說到這里,他仿佛覺得諷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的,崔道生,你是替他來討那年舊債?”
崔道生冷笑回應:“董老兒,莫往臉上貼金。你這條廢了修為的老狗,也配污了圣人的靴底?”
董浪生面色陰沉,“那他來是為了什么?”
崔道生突然起身,拍拍袍子上的灰塵:“你到時候自然明白。”隨后轉身對道,“歉道,走。”
“是,師父。”
二人身形隱去,很快便消失在內院之中。臨走前,裴歉道還瞪了董浪生一眼。
待二人身影化作天邊一線青痕,蹲在鐵砧旁的楊堃方忽地抬頭,滿臉煤灰間只見得一雙茫然眼睛:“師父,你方才在跟誰說話啊?”
“鐺!”
董浪生一錘砸得火星四濺:“打你的鐵!少問閑事!”
楊堃方縮了縮脖子,繼續低頭干活,鋪子里只剩鐵錘敲打的聲,以及董浪生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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