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竹林中忽傳一聲嘶啞厲喝:“快拿下他們!他們sharen了!”
朱玲霍然回首,只見一個滿身是血的道士跌跌撞撞跑出來,脖頸間一道猙獰血口汩汩-->>冒血,染透半身道袍。他撲倒在地,染血的手指顫抖著指向二人,喉間擠出最后幾個氣音:“救……救我……”
正是剛才與灰袍道士對話的守衛。他的喉嚨被割開一道深口子,血咕咕冒著,捂著脖子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氣,指著朱玲和潘樂陽,含糊道:
朱玲瞳孔震動,這不是剛才與那灰袍道士對話的守衛嗎?此時此刻,她才終于明白,他們上當了!
“好毒的栽贓!”
四周蓮山道士霎時炸開鍋,怒罵聲如潮水涌來:
“好大膽子!竟敢殺我蓮山弟子!”
“早瞧這些酸儒不是好東西!平時就囂張,現在還敢下毒手!”
“還廢什么話!捆了送刑堂!”
潘樂陽急得面紅耳赤,振臂高呼:“不是我們!我們根本沒sharen!我們方才——”
“還敢狡辯!”一個道士啐了一口,縛妖索一甩。
“嗖!”繩索如毒蛇吐信,直取少年雙腿。
朱玲見講不通,眼神一冷,黑鐵傘"錚"地撐開,傘面急旋如輪,帶起罡風獵獵,將那繩索狠狠彈飛。竹葉被勁風卷起,在空中碎成齏粉。
“樂陽!”她清喝一聲,傘骨間已有寒芒隱現,“破陣!”
潘樂陽抽出腰間長劍“自樂”,踉蹌踏出三步醉步,瞬間便進入“半醉半醒”的狀態。
這是他自創的自樂劍訣,聽說是他自己抱著長劍睡覺時,自己頓悟出來的。朱玲對此并不奇怪,因為這劍是一個醉鬼劍仙送給齊靜文的送別禮,如今齊先生將其贈給潘樂陽,也是見其性格和那老頭相似,特意借此給那醉仙老鬼選個繼承人。
潘樂陽身形如風中殘荷左搖右晃,劍尖卻始終凝著一點寒星。
“臭小子,少裝模作樣!”兩名蓮山道士欺身而上,卻見少年身形詭譎一扭,竟如游魚般滑入二人間隙。劍光乍現即隱,兩名道士大腿驟然爆開血花,慘叫著跪倒在地。
那領頭的道士怒極,指間掐訣間捻出一道四階的“火爆符”,一甩而出,符箓凌空化作丈余火球,裹挾著爆裂之氣轟向二人!
“雕蟲小技!”朱玲鐵傘橫旋,傘面罡風驟起,竟在泥地上卷出三尺風渦。那火球尚未近身,便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火星四濺開來。
潘樂陽足尖點地,借風勢倒掠三丈,拉開距離。
眾道士見二人不好惹,立即齊聲暴喝,“結天羅云縛陣!”
但見十數道縛云符騰空,符紙燃盡的剎那,云氣翻涌如浪,與金光繩索交織成天羅地網。那云繩柔韌似水,金線剛硬如鐵,兩相纏繞間竟將方圓十丈鎖成鐵桶。
天網落下,朱玲與潘樂陽已經退無可退。
朱玲鐵傘拄地急旋,傘面掀起一陣狂風,卻只在繩網上激起細微漣漪。云網紋絲不動,反倒借風勢收得更緊三分。
“樂陽,破左邊!”
潘樂陽身形驟矮,貼著朱玲撐起的三尺空隙疾掠而出。豈料四張風刃符早已候在陣眼,符紙無風自燃,霎時化作十二道青芒,如蝗群過境般截斷去路。少年不得不折返,身上道袍還被割開三道血口。
“朱玲姐,這陣法不好破。”潘樂陽喘著粗氣,劍尖微微發顫,“人太多了!至少八個六境修士在維持!”
朱玲依舊咬牙堅持,她雖同是六境修為,底子也不差,但對方以陣合勢,限制了他們的行動。隨著云繩縮緊,鐵傘的骨節已經在重壓下嘎吱作響,傘面玄鐵竟已現出細微裂痕。
就在此時,突然有數名蓮山道士從底下甩繩索進來。
“小心!”潘樂陽迅速躲閃,然而朱玲卻一不留神,腳踝被繩索纏住。外面的人用力一拉,她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潘樂陽大驚,朱玲一倒下,頭頂上的天網就罩了下來。潘樂陽急忙揮劍去砍繩索,卻被一道爆音符炸中肩膀,悶哼一聲,胸口又挨了一拳,整個人踉蹌倒地。
“拿下!”眾道士齊聲呼喝,云網已壓至二人發梢。
恰在此時,天空之上一聲清唳破云而來!只見白鯤鵬展翅垂天,雙翼掀起的罡風將滿地道士吹得滾地葫蘆般亂滾。
羽翼陰影中,白鶴真人負手而立,雪眉倒豎,從天而降。
“你們在干什么?我才離開蓮山一會兒,又出什么亂子?”
一名道士連滾帶爬撲到鯤鵬下方,指著朱玲和潘樂陽厲聲道:“真人明鑒!這兩個酸儒殘害我們同門,我們有一名師兄弟被割喉,就死在竹林邊上!”
另一人捂著傷腿,滾了過來。
“他們非但拒捕,還傷我八名弟兄!此等兇徒,斷不能輕饒!”
白鶴真人聞,怒火沖天,“好個讀書種子!本座容你們在蓮山待著,已經夠給面子了,居然還敢三番四次惹事,殺我蓮山弟子!”
朱玲強撐起身,急忙解釋道:“真人,我們......”
“聒噪!”
白鶴真人袖袍一揮,磅礴威壓自頭頂而下。朱玲尚未說完便再度跪倒,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被鎮壓在地上,膝蓋都陷入泥里。
潘樂陽急了,竟頂著威壓昂首怒罵:“你這迂腐老道!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蓮山遲早毀在你手里!”
白鶴真人鼻間冷哼,威壓再沉三分。
潘樂陽只覺右臂一痛,咔嚓一聲,骨頭斷了。少年痛呼一聲,單膝跪地,豆大汗珠滲透了背心。
就在這時,眾人身后傳來一聲怒喝,“蓮山,你干什么!”
道蓮身影如虹掠至,落地時震起一圈氣浪。這位素來溫潤的道君此刻面沉如水。
“蓮山,你下手太重了!區區誤會,何至于斷人筋骨?”
“道君好大的慈悲!”白鶴真人袖中五指捏得咯吱作響,“這些酸儒屢犯山規,如今還殺了我們的人!道君莫不是忘了,你我皆是道門真修?!”
道蓮怒極反笑,“迂腐!蓮山,你修得什么糊涂道!在事情查明之前,就算這些儒生犯了事,你也不能對他們動私刑!大敵當前,先傷同道!如此行事,你怎么當這個觀主的!”
“既然道君執迷,這爛攤子,老夫不管也罷!”
白鶴真人驀然轉身,拂袖躍上白鯤鵬。鵬翼振空,瞬息化作天邊白痕。
底下一眾弟子面面相覷,有人試探著問道:“道君,還要關押他們嗎?”
“你們是嫌我不夠瘋?還想讓我再砸一次蓮山?”道蓮冷眼掃過眾人,他的聲音帶著威壓,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一個弟子還想拱火,剛開口:“道君,這兩人……”
“給我滾!”道蓮手一揮,一股氣浪拍出,那弟子直接被掀翻在地,暈了過去。
其他弟子頓時嚇得不敢再吭聲,紛紛散去,場中只剩朱玲和潘樂陽癱在地上,面如死灰。
朱玲扶起潘樂陽,低聲道:“樂陽,你沒事吧?”
潘樂陽捂著斷臂,疼得齜牙咧嘴:“這老道下手真狠!也不知道手臂能不能接過來。”
道蓮緩步走來,低頭看著二人,沉聲道:“你們兩個,跟我回方月樓,把事情說清楚,不然誰也保不了你們。”
說完,他轉身離去。
潘樂陽和朱玲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