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獨孤行周身氣勢突然一變,一股磅礴殺意自他體內涌出,席卷四周。
“什么?還敢反抗!”趙疾想要再次一腳踩下,卻駭然發現自己再也壓不住獨孤行。
少年就這樣頭頂著趙疾的腿,緩緩站起身。
“裝神弄鬼!”趙疾想要一腳踹過去,卻被獨孤行那突然顯現的金光龍瞳給震懾著,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后退一步。
“龍、龍瞳?”
齊云霄皺眉,死死地盯著獨孤行的眼睛,“蛟龍?不應該在劍氣峽南方嗎?不對!你是...”
齊云霄終于知道獨孤行是什么身份了,他心知人懷龍血是為大忌,殺之可揚名。可說到龍血之人,他又想起了某人。
“不妙啊...不會惹到那妖人了吧...”
沈云川也察覺不對,但依舊壯著膽喝道:“龍血又如何?我今日就為天下除害!”他緊握長劍,試圖掩飾心中不安。
“孤行......“白紓月靜靜望著他,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眼前的少年既熟悉又陌生,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
獨孤行深深地嘆了口氣,緩緩收起地上的魁木劍,他自衣袖中取出竹簽,上面刻著“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爭其必然,順其自然”。他手指一用力,啪地一聲折斷竹簽。
與此同時,遠在齊國邊境的陳塵,突然感到腰間一空,隨即瞳孔微縮,低聲道:“合道了?”
竹簽斷裂瞬間,全身周圍的氣流突然微微顫動,一股劍氣從竹簽的斷面飄出,若隱若現,逐漸凝聚成一把古樸又平平無奇的長劍。
獨孤行一把抓住長劍,劍刃清光一閃,隨即響起“嘩啦嘩啦“的水聲,仿佛整把劍里奔騰著洶涌的河水。
長江大河,奔騰不絕!
沈云川見勢不妙,就想先下手為強,突然抬手揮劍,直取獨孤行咽喉,“裝神弄鬼!那命來!”
“嘩啦“伴隨著河水之聲,獨孤行長劍輕輕一揮,長劍劃出一道清冽的弧光。穿過了沈云川的長劍,將直接他連人帶劍,砍成兩段。
“噗!”伴隨著鮮血噴灑的聲音,尸身倒地,寂然無聲。
在場的人都看傻了。沈云川好歹也是六境修為,就這樣死了?還是被一劍斃命!就連長劍碰撞的過程都看不到,就像切泥一般。可想而知,獨孤行這一擊如何地勢不可擋!
齊云霄心底生寒,拋下青紓,御劍騰空,朝劍敦山深處遁去。
青紓跌坐在地,掙扎爬向獨書,淚流不止。
鐘離澤握劍的手也顫抖了起來,盯著齊云霄逃跑的背影,低罵了一聲:“懦夫!”他低頭看向白紓月,覺得自己有人質,獨孤行斷然不敢輕舉妄動。
他緊扣白紓月咽喉,將白紓月抬起,擋在身前,并將長劍懸于其頸側,色厲內荏地威脅道:“你敢亂動,我便殺了她!”
獨孤行充耳不聞,持劍緩步上前,眼中殺意不減。
鐘離澤心慌了,再次怒喝道:“趙疾,奪他劍!我拿這女人要挾他!”
趙疾早已嚇破膽,哪里敢上前,腳下發軟,動彈不得。鐘離澤連聲催促,趙疾才硬著頭皮挪步,顫聲道:“我……我去試試。”
他剛邁出一步,獨孤行抬手一劍,劍光一閃,趙疾身首分離,尸身撲倒,血流滿地。
鐘離澤呆住,喃喃道:“這不可能……”他猛地回神,怒喝:“我跟你拼了!”右手一動,劍鋒劃向白紓月脖頸。
獨孤行淡淡地吐出四字:“齊身靜心。”
剎那間,仿佛時間靜止。未鐘離澤反應過來,獨孤行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
“什么!”話音未落,劍光已至,鐘離澤頭顱飛起,鮮血噴涌,他死都沒想到,獨孤行的速度為何如此之快,頭顱落地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滿是驚愕。
白紓月身體一軟,倒向獨孤行懷中,“孤行...”
獨孤行一不發,攙著她,緩緩走到獨書身旁。青紓跪在獨書身旁,雙手按住他胸口,血從指縫涌出。
此時,獨書氣息微弱,胸口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身下泥土。他顫抖著伸出瘦小的手,抓住了獨孤行的手腕,聲音細若游絲:“先生……我好冷啊……”
獨孤行緊緊握住獨書的手,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獨書滿是塵土的臉上,“獨書,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做你的先生,我不配!”
獨書嘴角扯出一絲虛弱的笑,眼中卻帶著幾分釋然,“先生……怎會有錯……書上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哪怕你只當了我幾個月先生,你也是我的活爹……”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同時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迷茫,“活爹,我是不是……做了太多壞事,才有這報應?”
獨孤行心如刀絞,緊緊抓住獨書的手,抽泣道:“別說了,獨書,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獨書眼神漸漸渙散,氣息也愈發微弱:“先生……我下輩子……一定要做個好人……不偷不搶,還要繼續做你學生......”
話音未落,他的手一松,頭一歪,便沒了氣息。
“不要啊!不要走!獨書,別走!”獨孤行死死地抱住獨書瘦小的身軀,淚水模糊了視線。鮮-->>血從獨書胸口涌出,淌滿了他的雙手。少年卻渾然不覺,只是緊緊抱著,仰天嘶吼,聲音悲愴。
青紓癱坐一旁,雙手沾滿獨書血跡,眼中淚水打轉,終究無。
白紓月默默上前,半跪在地,與獨孤行一起抱住獨書。鮮血染紅了她的白裙,裙擺在風中微微顫動。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獨孤行,淚水無聲滑落。
長嘯之聲在牌坊前回蕩,然而卻無法壓過周圍刀劍的碰撞聲。
混亂,淡漠,無助,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