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坡約百丈,坡頂豁然開闊,是一片半山腰的平臺,約莫三畝大小,四周云霧繚繞,恰好沒過腳踝。平臺中央,數十名大驪武夫與劍敦山劍修正激斗,周圍其他士兵喊殺聲震耳,兵器碰撞火花四濺。
大驪武夫多為四五境,身披布甲,手持長矛或寬刀,動作迅猛,配合默契。劍修人數稍少,多數都受了傷,很明顯,劍敦山的人也料到,大驪會突然派人在北邊的峭壁上潛入,進攻此地。
獨孤行掃視四周,目光停在平臺盡頭的山壁上。那里嵌著一座石洞,洞口寬約三丈,高兩丈,頂部橫著一塊石牌,牌面刻著“愧心洞”三字。洞口兩側各立一個石墩,墩身呈圓柱形,上面立著一頭石獅子,表面布滿細密裂紋,應該經年風化了。
看來這個地方很少人來,平時都沒人打理。
洞內光線昏暗,隱約可見幾盞符燈搖曳,散發出微弱的黃光。
白紓月低聲道:“青紓應該就在里面。”
獨孤行皺眉,盯著激戰的士兵與劍修,低聲道:“這些大驪武夫為什么攻打這里?這里不是關禁閉的地方嗎?”他注意到大驪武夫攻勢集中,目標明確,似乎直奔洞口而去,而劍修拼死阻攔。
白紓月低頭思索,片刻后道:“可能洞里關著什么重要人物,不然不會打得這么狠。”
獨孤行點頭,目光掃過紅甲士兵,“他們四五境,殺力不弱,但劍敦山的劍修死守,應該短時間打不進去。”他略微停頓,又說道,“先繞過去,進洞再說。”
二人貼著平臺邊緣,借云霧掩護,悄然靠近愧心洞。
就在這時,突然有兩名散修從洞內跑了出來,正當獨孤行以為他們會被大驪官兵救下時,那群大驪弓箭手居然開弓射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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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劍敦山山頂,一座茶亭佇立于崖邊,亭內擺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茶壺和三只青瓷杯,茶水已涼。
盧秉文站在亭外,眼神冷冷盯著桌旁的兩人。裴虛子端坐石凳,須發皆白,長袍寬松,手指輕敲桌面。裴問道站在他身側,手按劍柄,臉上帶有怒氣。
這時,盧秉文開口了,“你們倒有心情在這喝茶,山下弟子死傷慘重,你們卻在這悠閑。”
裴問道冷哼,扇子輕敲桌面:“盧秉文,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盧秉文哼了一聲,目光轉向裴虛子:“劍敦山都這樣了,你還坐得住?”
裴虛子嘆息,放下茶杯:“我若出手,便是劍敦山與大驪徹底為敵。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動。”
盧秉文皺眉:“你就眼睜睜看著弟子死去?”
裴虛子手指停頓,沉默片刻,抬頭看向盧秉文:“你這喪家之犬,這時候還來我劍敦山找事?”
盧秉文直視他,毫不退讓:“我就是要找事。放一個人。”
裴虛子挑眉,“誰?”
盧秉文沉聲道:“一條叫青紓的青蛇。”
裴問道猛地拍桌,扇子指向盧秉文,怒道:“原來那青蛇是你的人?怪不得敢殺我侄子!”
盧秉文冷笑:“放還是不放?”
裴問道咬牙:“不放!”
盧秉文上前一步,陰陽道袍翻飛,其中的陰陽雙魚栩栩如生,在袍內游動,“那我就站大驪這邊,與劍敦山對立。”
裴問道皺眉:“你威脅我?”
盧秉文哼道:“你侄子裴松是什么貨色,你清楚。欺男霸女,連大驪長公主都敢調戲。若非劍敦山勢大,大驪早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