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月臉色一變,低聲道:“我們……又回來了?”
獨孤行松開她的手腕,走到茶亭邊,盯著不遠處的水潭,水面泛著霧氣,映不出任何倒影。他低聲說道:“這地方有陣法。”
他抬手想拍一下腰間的玉簪,打算喚出小四探路,可陳天星的聲音卻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別費勁,天幕被陣法封鎖,小四出不去。”
獨孤行皺眉,低聲道:“你怎么知道的?”
陳天星冷哼一聲:“這不廢話?霧隱鎖魂陣,專困生魂,連靈識都出不去。你那四腳蛇再靈敏,也飛不出這天際。”
獨孤行心念一動:“霧隱鎖魂陣?那是什么?”
陳天星解釋道:“這陣法以霧氣為基,借地脈陰氣布陣,困人于無形。陣中之人走來走去,總會回到原點。雖無鐵鏈,亦能起到鎖人困魂之效。不過這種迷霧陣,一般都很少有人用,因為出來土地公外,一般沒人用能夠操縱大片土地來布陣。所以這里的莊主,應該經營這里很久了。”
獨孤行問道:“那怎么辦?”
然而陳天星卻沒回答。少年暗自嘆氣,心想這家伙肯定又想勸自己合道了,拿這陣法當借口。
不料,陳天星卻突然開口:“唉,我算錯了。”
“什么?”獨孤行疑惑。
陳天星嘿嘿一笑:“我應該在你和白紓月辦事之時,逼你跟我合道的。那樣你肯定老老實實聽話了。”
“你!”獨孤行被他氣得想笑又笑不出,都什么時候了,這家伙腦子里怎么全是不著調的東西。
見少年有些上火,陳天星還在那陰陽怪氣,“男女之情,人皆有之。那晚我看這丫頭還挺喜歡你的,嘖嘖,年輕人就是火氣旺,精力足。年輕真好,年輕真好!”
獨孤行氣不打一處來,陳天星下藥就算了,居然還不知廉恥地偷窺!
“你這死老頭!”獨孤行現在恨不得一拳打死陳天星。
白紓月站在竹亭邊緣,望著亭外濃霧,心中也沒了主意。她微微后退,貼到少年的身旁,低聲道:“孤行,接下來怎么辦?”
然而,獨孤行正在和陳天星斗嘴呢,壓根就沒留意這邊的情況。
白紓月見他沒反應,又喊了一聲:“孤行?孤行!”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獨孤行猛地回過神,“嗯?怎么了?”
白紓月微微皺眉:“我說,接下來怎么辦?”
獨孤行環顧四周,山莊里的霧氣也開始漸漸變濃,不遠處的屋子也開始模糊了起來。他見情況不對,當機立斷道:“得找到陣眼。”頓了頓,他又說道:“那小道士,怕是早就盯上咱們了,現在看來,周圍的樹木應該就是他的耳目,怪不得我一直覺得有人在偷窺我們。”
白紓月點了點頭,眼神也十分凝重。
獨孤行腦中飛快盤算著,這霧隱鎖魂陣若真是小道士布下,陣眼會設在哪里?突然,他想起那口陰森的古井,那井底的陰氣和那些詭異的樹根,或許就是關鍵。
他對白紓月說:“跟著我,往井那邊走。”
白紓月沒多問,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二人離開茶亭,沿著走廊朝古井方向走去。霧氣濃得像一堵墻,茶亭的輪廓很快就被吞沒了,周圍只剩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
二人前腳剛走,茶亭不遠處的竹林里,一名青衣小廝就走了出來,手里還提著白紓月的鞋子,漫不經心地在指間轉著玩。他瞥了一眼石桌上散亂的酒盞和腐爛的瓜果,嘆了口氣,“搞半天,還得我收拾。”
但他轉念一想,又嘀咕道:“算了,反正這地方也不要了。”說著,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鞋子,臉上露出幾分沮喪,自自語了起來:“本來還想抓個姐姐陪我一起離開這兒,現在看來,沒戲了。罷了罷了!”
他隨手把鞋子丟進茶亭外的水潭,可剛丟出去就后悔了,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屁顛屁顛跳進水潭,把鞋子撈了上來,掛在了腰間,然后左顧右盼,像個小賊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獨孤行和白紓月小心翼翼地穿過走廊,霧氣讓周圍的景物若隱若現。獨孤行走在前,手掌輕輕按在腰間的長劍上,耳朵捕捉著周圍的動靜。白紓月跟在后面,掌心的寒氣始終沒散,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孤行,這霧好像更濃了。”白紓月低聲說,聲音里帶著點不安。
獨孤行點頭,“霧隱鎖魂陣靠霧氣擾亂方向,咱們得靠感覺走。”他回憶著古井的位置,盡量憑記憶判斷方向。
走了約莫一刻鐘,空氣里開始彌漫出一股熟悉的腥臭味,正是古井附近的氣息。獨孤行停下腳步,低聲道:“快到了。”
白紓月皺眉,鼻尖動了動,“這味道……跟井里一樣。”
二人放慢腳-->>步,靠近庭院。古井的輪廓漸漸在霧中浮現,井口依舊黑洞洞的。
獨孤行蹲在井邊,借著微弱的月光朝井底看去。鄧子昂和羅景煥還在那兒,但血肉已經被吸干了,已經沒有了生氣。
白紓月站在他身旁,捂著鼻子,“這些樹根……好像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