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陣穿堂風,死的可就是老子我了!
宗萬煊定了定神,指示道:“他衣服上,尤其是袖口和前襟,還殘留了些毒粉,小心刮下來,收集好。”
旁邊一直沉默的總旗忽然開口:“上上個月底,馮三爺從江陵回來的時候。
好像帶回來幾份從無為教香堂搜到的‘證物樣品’。
要不……比對一下?
萬一有相似之處呢?”
這倒提醒了宗萬煊。
老說沒有足夠證據證實惠王妃和無為教有關聯,這下有了物證,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過他親身試驗自然是不敢的。
“去,”宗萬煊吩咐校尉,“到街面上,找兩條體型、花色差不多的黃狗來,盡量沒病,要活的。”
兩名校尉領命而去。
總旗又指著椅子上的尸體問:“那這死人……”
宗萬煊揮揮手,像趕蒼蠅:“到詔獄找間空囚室丟進去。反正這么冷的天,一時半會兒也爛不了。”
總旗和剩下一名校尉,皺著眉,合力將那軟塌塌的尸體抬了出去。
等二人辦完差事回來,公廨里就只剩下宗萬煊、韓新亮、總旗和最初那名校尉,四人干等著。
又過了一段時間,抓狗的兩名校尉回來了。
倆人一人牽著一條毛色暗淡的黃狗。
兩條狗差不多大,都瘦骨嶙峋,跟這大明朝的百姓一個德行。
等把狗拴在院中柱子上,倆校尉又從伙房弄來兩塊冷肉。
宗萬煊叫人拿來樣品。
總旗也剛剛取來的那個貼著“江陵無為教證物―疑似迷藥”標簽的小瓷瓶。
“這瓶子里裝的就是從無為教教眾身上搜到的藥粉。”總旗介紹道。
幾人小心翼翼,將瓷瓶里的藥粉和從死者衣服上刮下來的藥粉,各摻了一點到肉塊里,分別喂給兩條餓得直搖尾巴的黃狗。
兩條狗狼吞虎咽。
時間不長,藥效發作。
先是吃了“衣服粉”的那條,走路開始打晃,眼神發直,對著空氣嗚嗚叫。
另一條吃了“無為教粉”的,也沒好到哪里去,站立不穩,原地轉圈。
接著,兩條狗幾乎同時開始上吐下瀉,院里味道一度十分難聞。
隨即兩條狗四腳肌肉抽搐、震顫。
最后相繼癱倒在地,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昏睡過去。
一名校尉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其中一條,匯報:“沒死,還有氣兒。”
另一名校尉不禁調侃:“嘿,那人還不如狗的藥量大?這就嗝屁了?”
韓新亮摸著下巴分析:“看來這兩種藥粉成分不敢說完全一致,至少十分接近。
而且毒性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也對,無為教是要招攬信眾積蓄實力。
把人都毒死了還積攢什么信眾?”
宗萬煊面上不顯,心里卻是咯噔一下:那青年搞不好是被我給“砍”死的!
他還記得自己那記干凈利落的手刀。
下手重了?
還是那小子脖子太脆?
接著心里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埋怨:現在的年輕人,也忒不扛揍了!
這感覺,就像好不容易釣到一條大魚,卻因為收桿太猛把魚線扯斷了,徒留一腔郁悶。
害我斷了一條線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