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振湘嘆了口氣:“不愿意歸不愿意。可關鍵老是有一把劍懸在頭頂上,不知哪天落下來,換你,你能把覺睡安穩咯?”
王家寅設身處地想了一下,笑著搖搖頭:“那不能。”
李知涯語氣斬釘截鐵:“別說七萬兩,七十兩都別想!
她是個什么玩意兒?
一個靠賣女孩的老火柴,也配跟我們討價還價,讓我們替她的爛事買單?”
吳振湘苦笑一下,透著幾分無奈:“都是讓這邊些欺軟怕硬、只知道對內狠的華商給慣出來的臭毛病!覺得咱們新來的,好拿捏。”
李知涯眼神銳利起來:“別人慣著這些外邦渣滓,我李知涯不會。以前不會,現在不會,永遠都不會。”
既然明確了絕不打算讓那西洋老鴇子占到半分便宜,那么耿異近期的反常動向,就格外值得警惕了。
次日清早。
李知涯因昨晚宴席上喝的雜酒,口干舌燥,天蒙蒙亮就醒了。
他正爬起來找水喝,卻聽見院里有o@動靜。
推開窗一看,只見耿異這廝,正對著院里一口大水缸模糊的倒影,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衣冠,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副興沖沖準備出門的架勢。
李知涯心里“咯噔”一下,及時推開窗問道:“怎么,這么早?又去見你那個……相好的?”
耿異聞聲轉頭,這么個鐵塔般的漢子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一抹近乎嬌羞的扭捏,他重重點頭:“嗯!”
李知涯看得眼皮直跳。
他畢竟是現代穿越過來的,就算沒親身經歷過,但各種社會新聞、情感騙局也聽得多了。
當即忍不了,提醒了一句:“耿兄弟,可得把底細弄清楚些。這地方龍蛇混雜,別一片真心喂了狗,被人當了冤大頭、自動取款銀號使還不自知。”
耿異一聽這話,臉上那點羞澀瞬間沒了,騰起一股惱火:“怎么了?李兄!
你真把我耿異當傻子了?
平日里大家一塊兒相處,我是粗豪些,逗大伙開心罷了。
你還真當我沒心眼子?”
李知涯知道他正在興頭上,聽不進逆耳。
但想到吳振湘昨晚說的那些事,還是硬著頭皮,盡量把話說得委婉:“我的意思是……
‘俺這里死’城區那地方,多是勾欄瓦舍,逢場作戲。
你別花了天大的價錢,掏心掏肺,結果找的是個‘萬人妻’,專業做戲的……”
沒想到,耿異居然脖子一梗,冒出一句偶像劇里的經典臺詞:“沒事!她不一樣!”
說話時,他還微微抬頭望天,目光憧憬,一下子仿佛就沉浸到了某種美好的幻想里,渾身散發出一種與粗獷外表極不相稱的純情氣息。
李知涯聽得一陣腿軟,差點沒站穩。
完,最怕的就是這一句!
簡直是通往冤種之路的經典開場白!
他急忙伸手扯住耿異的袖子:“我的耿兄弟!你可想清楚了!這話多少人說過,后來墳頭草都幾米高了!”
耿異不輕不重地掙開他的手,臉色沉了下來。
她像是被徹底惹惱了,也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想得很清楚!
而且……你不懂!
她是個好姑娘,很孝順,很懂事!
只不過命不好,父親好賭,欠了一屁股債,母親又早逝,底下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要養,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
才淪落風塵的!
她本心不壞,跟那些不一樣!”
李知涯聽得直蹙眉,忍不住用上了穿越前的網絡梗:“你可拉倒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