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振湘一拍大腿,“總而之,我們五個窮光蛋就這么組成了隊伍。
一開始,干的也是最底層的活,給一家快要倒閉的旅舍當掮客,拉客人過去,拿點微薄的抽成。
日子能混個半飽。
但干了小半年,我覺得不行,賺得太慢,猴年馬月才能出頭?
所以我又研究……”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李知涯追問。他知道,重點來了。
吳振湘壓低了聲音,仿佛在透露什么了不起的商業機密:“我沉下心,在岷埠的大街小巷又轉了足足一個月。
真讓我看出點門道來了!
岷埠這地方,是西巴尼亞人的遠東老巢,來來往往的外來人太多了,懷揣發財夢來的有錢人更多。
但這些有錢人就跟南洋那些小邦國的國運一樣,起起伏伏。
一陣風的勁兒,今天還揮金如土,明天可能就破產跳海了,或者染上瘟疫死了,或者船沉了人沒了。
他們是一茬一茬地換,但留下的土地、宅子卻不會跟著一起枯榮。
很多好宅子就那么空置下來了,沒人管!”
“你不會是打算轉賣這些地產吧?”李知涯猜測。
這倒是條暴富的路子,但風險極大。
“我哪有那個膽子跟本事!”吳振湘連連擺手,“賣地產要地契、要過戶、要打點官府,手續麻煩得很。
何況當地還有西巴尼亞總督府盯著呢,肥肉哪能輕易落到我們這種外來戶嘴里?不可能讓你肆意妄為。”
“那你怎么……”
“我不動地產本身,”吳振湘眼中閃動著精明的光芒,“我只賺點‘附加產值’。”
“什么附加產值?”
“就是啊……”
他湊近了些,聲音更低了:“我帶著我那幫伙計,專門去尋覓那些位置好、看起來闊氣、但又明顯無人認領,而且還沒被本地那些兇神惡煞的幫會盯上的空置豪宅。找準了目標,我們就……溜門撬鎖進去!”
“進去干嘛?”
“給它拾掇拾掇啊!把灰塵打掃干凈,破的地方簡單修修,院子里拔拔草。然后,找塊像樣點的木板,刷上漆,寫上大字,就掛在大門口――”
“作高檔旅舍用?”李知涯恍然大悟!
這操作……簡直騷斷了腿!
空手套白狼的極致啊!
“聰明!”吳振湘得意地翹起嘴角,“我們專挑那些剛下船、人生地不熟、又講究排場的闊佬下手。
領他們一看,喏,這高門大院,這花園洋樓,一天收你五兩銀子,不貴吧?
絕對配得上您的身份!”
李知涯聽得目瞪口呆:“一天五兩!暴利啊!那后來怎么不干的呢?。”
聽到這個問題,吳振湘臉上那點得意迅速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無奈和不堪回首的晦氣。
他重重嘆了口氣,聲音沉了下去:“說來話長啊。前后一共出了三回事情……”
李知涯遂追問:“哪三回事情?”
吳振湘低頭望向甲板,面色凝重:“第一回,就死了個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