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還用你說嗎?”
崔卓華那冰冷、帶著金屬質感的怒喝,如同九幽寒風,瞬間壓過了甲板上的慘嚎。
聲音未落,官船艙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推開!
幾個緊張過度的尋經者徒眾,下意識地以為敵人要沖出來,慌亂中猛地站起身,舉起剛學會用的手銃,對著艙門方向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硝煙彌漫,鉛彈呼嘯著打在艙門框和附近的船板上,木屑紛飛。
然而,艙門口空空如也!
就在這幾個徒眾打完一槍,正手忙腳亂試圖重新裝填,或者愣神尋找目標時――
砰!砰!
兩道精準、冷酷、幾乎重疊在一起的銃聲,從艙門兩側驟然響起!如同死神的點名!
只見艙門左右兩側,各探出小半個穿著飛魚服的身影,手中火銃穩穩端平,銃口尚有余煙繚繞。
噗!噗!
兩顆尋經者徒眾的頭顱,霎時各多了一個血坑。
紅白之物順勢淌下,流過眼神渙散的臉。
這還沒完!
那兩道身影開槍后閃電般縮回,動作快得如同鬼魅。
幾乎在同一瞬間,艙門左右兩側又閃出另外兩名錦衣衛!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冷酷,同樣的精準!
砰!砰!
又是兩聲奪命的銃響!
另外兩名剛剛因同伴喪命而震驚、還處于呆滯狀態的徒眾,胸口幾乎同時炸開兩個拳眼大的血洞!
身體向后重重砸在甲板上,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交替掩護,射擊精準,冷酷無情!
從推門到四人斃命,不過兩三個呼吸!
甲板上幸存的尋經者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高效到恐怖的殺戮徹底震懾住了!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因爆炸而鼓起的勇氣。
漕船左舷,死寂一片,只有官船甲板上傷者的呻吟和濃重的血腥味在彌漫。
局勢急轉直下!
冰冷的鐵與血,瞬間澆滅了方才的喧囂。死寂。只有官船甲板上垂死者的呻吟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像冰冷的鐵銹糊在每個人口鼻里。
局勢急轉直下!方才的喧囂被這精準冷酷的殺戮徹底碾碎。
幾乎所有人都在那瞬間的恐怖中僵住。除了李知涯。
兩年九個月。他腦子里清晰地閃過這個數字。
那是五行病留給他的倒計時。比現在就被人一銃爆頭,多不了多少。
橫豎是死,怕個鳥?
一股近乎荒謬的平靜涌上來,壓倒了恐懼。
“操!”李知涯低罵一聲,不是憤怒,是決斷。
他猛地翻身,動作像撲食的豹子,越過漕船濕滑的欄桿,借著兩船剮蹭緊貼的力道,穩穩落在官船染血的甲板上。
就地一個翻滾,順勢抄起腳邊一個胸口還在微弱起伏、半邊身子血肉模糊的公差,像扛起一袋沉重的米,擋在身前!
“砰!砰!”
艙門兩側陰影里,幾道火光再次噴吐!鉛彈帶著灼熱的風,狠狠鑿進那具人肉盾牌,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圓彈穿透力有限,沒能擊穿兩層血肉和骨骼。
“盾牌”劇烈地抖動了幾下,徹底軟了下去。
李知涯等的就是這一刻!對方裝填的間隙!
他毫不猶豫地丟棄沉重的尸體,身體瞬間伏低,幾乎是貼著甲板蹲姿舉銃!動作快如電閃!
就在他蹲下的剎那――
咻!咻!咻!
幾道滾燙的氣流擦著他頭皮掠過!是艙內射出的子彈!
若非這下意識的下蹲,他的腦袋此刻已和甲板上的碎“西瓜”沒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