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流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竟不到一分鐘!
艙內瞬間安靜了。
連曾全維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李知涯:“操!你這手速……比神機營那些專門玩銃的老油子還利索!”
他猛地抓住李知涯的胳膊,眼神銳利如鷹,“打一開始老子就納悶!你一個印書的工坊仔,哪學的這手絕活?你他娘以前當過兵?”
李知涯心里咯噔一下――
在騎馬與砍殺里當過兵,算嗎?
臉上卻擠出個輕松的笑,腦子急轉,迅速找了個最合理的借口:“兵倒是沒當過。不過以前在工坊,給兵部印過步軍操典。
那玩意兒圖文并茂,步驟詳實。
印得多了,腦子里自然就熟透了,私下里也不知‘演練’過多少遍。”
這解釋合情合理,工坊仔接觸軍械圖紙,再正常不過。
尋經者們看李知涯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有個熟練到妖孽的火銃手坐鎮,安全感暴漲!
王家寅一拍大腿,長出一口氣:“好!天助我也!
既然如此,李兄弟,曾……教頭?你們趕緊的,教教生手!
長的歸你倆調度,短的我們使!
刀劍自己挑趁手的!
家伙亮出來,咱們就要干他娘的了!”
船艙里立刻忙碌起來。
李知涯和曾全維成了臨時教官,講解、示范、糾正動作。講解裝填要點,演示如何用右胸鎖骨下方肌肉抵住后坐力……
緊張的氣氛里夾雜著生澀的操作聲和低低的詢問。
就在眾人大致掌握了火銃的用法,手忙腳亂地分揀武器、往身上塞短刀陶雷時――
嗚――!
一聲低沉、悠長、撕裂清晨寂靜的汽笛聲,猛地從清浦碼頭方向傳來!
那聲音,像一頭巨獸蘇醒的宣告。
官船接收完犯人,要啟航了!
嗚――!
“開始行動!”玄虛和尚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一塊石頭砸進死水,船艙內瞬間繃緊。
王家寅和一個護鼎香主撲向船舵和輪機。
沒有汽笛回應,只有輪機低沉的嗡鳴加劇。
二等漕船像一條狡猾的水蛇,借著河面尚未散盡的薄霧,悄無聲息地切開水流,斜刺里向那艘剛駛離碼頭的官船靠去。
左舷邊,人影伏低。
李知涯、耿異、常寧子、曾全維、張靜l、周易,連同尋經者的徒眾們,緊貼著濕冷的船板,呼吸屏住。
火銃冰冷的觸感抵著肩窩,手指扣在扳機護圈外。
李知涯最后摸了摸燧石夾,確認擊錘到位,咔噠一聲輕響,細微得幾乎被心跳淹沒。
兩船距離飛速拉近。
官船甲板上,幾個公差的身影已清晰可見,正探頭探腦望向這邊。
船首,偽裝成領航員的趙小升,猛地揮舞起紅黃兩色小旗,動作夸張,透著股刻意營造的慌亂,嘴里還“哎呀哎呀”地喊著,活脫脫一副新手闖禍的模樣。
砰――嘎吱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