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虎變成了只“貓科動物”!
但無論如何!陰差陽錯,這意外也算幫他恢復了視力――
雖然是以一種奇特而殘缺的方式。
看著林仲虎激動地、貪婪地“掃視”著這個重新“清晰”起來的世界,李知涯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愧疚,終于消解了大半。
命運,有時真是荒誕離奇。
就在這時,東方天際的魚肚白已染上淡淡的橘紅。
一陣清脆明亮、節奏獨特的短笛聲,乘著河面上吹來的晨風,清晰地飄了過來!
笛聲只響了幾息便戛然而止,顯然是刻意為之的信號!
“是池淥瑤!”
李知涯精神一振!
尋經者的人來了!或者……
船來了?
但笛聲傳來的方向似乎有些飄忽,一時難以確定具體位置。
眾人立刻沿著河岸張望。林仲虎也下意識地循聲望去,他那雙在灰白世界里異常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對岸和河面。
他雖然獲得了超常的視力,但此刻也只是沉默地觀察著。
“在那里!”
周易突然開口,同時飛快地從他那個仿佛百寶囊的行囊里掏出一個黃銅打造的、可以伸縮的單筒望遠鏡,遞給了李知涯。
曾全維挑了挑眉,略帶驚訝:“唷,千里鏡?你這匠人小玩意挺多啊!”
李知涯顧不上客套,一把接過望遠鏡,抻開鏡筒,舉到眼前,朝著笛聲大致傳來的方向仔細搜尋。
鏡片里,對岸的景物瞬間拉近。
很快,他就在一片蘆葦蕩的邊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池淥瑤!
她正隱蔽地站在那里,朝著這邊張望。
李知涯放下望遠鏡,臉上表情哭笑不得,忍不住低聲吐槽:“看著挺聰明伶俐的……怎么這么愣啊?截囚肯定是從我們這邊截啊!她跑對岸去干嘛?”
他下意識地認為池淥瑤選錯了接應位置。
“你才愣呢!”旁邊的張靜l像是忍了很久,終于逮到機會,毫不客氣地嗆聲,“誰不知道‘靠右行駛’?”
“靠右行駛?”李知涯一愣,下意識地重復了一句,隨即如遭當頭棒喝!
他猛地抬頭看向寬闊渾濁、奔流向東的黃河(奪淮入海故道),又看看自己所在的北岸,再看看對岸碼頭西邊的池淥瑤……
李知涯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猛地一拍自己額頭,懊惱地低吼:“我特么傻逼!”
黃河自西向東奔流入海,清浦碼頭在南岸。
那么解送囚犯的船只,為了逆流而上進入北上的河道,必然會盡量貼著北岸(右岸)向西航行。
如此一來,負責截囚的快船,若想出其不意地從上游順流而下發動突襲,自然要貼著南岸下行。
所以,池淥瑤在對岸(南岸)發出信號,指引他們過去匯合,完全正確!
他們這一行人,才是在錯誤的一邊傻等!
巨大的失誤,讓李知涯瞬間汗顏!
有錯只能糾錯,死硬著絕對是最錯誤的做法。而今之計唯有再去對岸。
可回頭望去,之前過河的石橋足有二里遠。
河面繚繞的霧氣中,有一艘漕船的輪廓已隱隱浮現,像一頭霧中巨獸。
曾全維眼睛一亮,聲音里帶著點希冀:“一等快船?那和尚還真搞到啦?”
李知涯瞇著眼,運河堤岸長期生活的經驗讓他瞬間做出判斷――
“不是。”他聲音發沉,“一等快船,兩個煙囪,兩面小帆過橋洞。這個,一個煙囪,三面帆。二等貨船,拉業石和普通貨物的。”
失望像冷水澆頭。耿異撓頭,常寧子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