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去看看羅浩,馮子軒心里想到。
……
周一,一早,馮子軒換衣服直接去了病房。
在門口,他看見了一個人——陳嬌。
這孩子也不知道算命好還是命不好,年紀輕輕就得了癌癥,一發現就是晚期,按說現在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沒想到還活蹦亂跳的。
不對,陳嬌的表情有些古怪,看上去情緒低落,手里拿著報告單站在介入科辦公室門口,低著頭。
難道是上次-->>手術復查的效果不好?
馮子軒覺得有可能。
雖然羅浩用了液態金屬,在不可能中尋求了一絲可能,給陳嬌胰頭后方的轉移瘤種了粒子,但那只是姑息治療。
治療效果什麼樣,誰都說不好。
為了那次手術,醫務處和金院長忙了3天,整整3天,72小時。
各種手續丶流程繁瑣到了極點,現在馮子軒想起來還覺得腦子疼。
「小陳同學,這麼早。」馮子軒主動打招呼。
「馮處長好。」陳嬌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
「來復查麼?」
「不是,馮處長,我同學有點小問題,我……我……」
嗯?
馮子軒有些疑惑。
但沒等他想明白,或是要陳嬌手里的化驗單看看到底怎麼了,羅浩就已經走來。
「早啊馮處長。」
「小陳,還沒到復查的日子,你怎麼來了?」
羅浩和兩人招呼了聲。
「羅教授,我同寢的同學最近身體不舒服,她去門診看病,結果發現肝功有問題。」
「羅教授……是我傳染的麼?」陳嬌怯生生的問道。
羅浩一怔,皺眉看著陳嬌,心里有些不高興。
「說什麼呢,你也算是醫學生,進來。」羅浩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馮子軒也沒想到陳嬌竟然是因為這事兒來找羅浩。
他樂呵呵的跟著進去看熱鬧。
「說說,腫瘤轉移有幾個途徑?」羅浩坐下,機器熊貓沙沙沙的走到羅浩身邊。
陳嬌如實回答,這個問題并不難,甚至好多普通人都知道答案。
「那你是什麼意思?是你又發現了一種嶄新的轉移途徑?」羅浩坐在椅子上,昂頭看著陳嬌,表情嚴肅,一絲笑容都沒有。
沒了往日的如沐春風,只剩下嚴謹認真的羅教授,馮子軒也很少見小羅這麼認真,他來了興趣。
按說肝功有問題的話,最常見的是吃了所謂神醫給抓的中藥。
不怕他們拿面粉糊弄人,就怕他們自以為是,真以為自己能治病,胡亂抓一堆中藥,最后把肝腎功能吃衰竭了。
這種事兒醫院經常見,尤其是腎內科。
馮子軒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羅教授,是這樣。」陳嬌沒有委屈,她反而有些開心。
「她平時身體健康,沒有b肝丶大三陽什麼的,肝功能不會平白有問題。而且谷丙轉氨酶丶谷草轉氨酶這類的指標高出十倍。」
「我今天有六臺手術,大概下午一點完事,叫你同學在導管室門口等我,到時候我看一眼。」羅浩一只手盤著二黑,一邊看著陳嬌,語重心長的說,「陳嬌,你作為一名醫學生,連這點最基礎的知識都要犯錯麼?」
「我……我……」
「你什麼你,跟你沒關系。我要說的是你的態度,這種古怪的想法怎麼會有,書都讀哪去了。」羅浩不容置疑的口吻像是一劑良藥,治好了陳嬌的心病。
「你以為教科書上寫的都是開玩笑的麼?」羅浩繼續說道,「各種轉移方式都是千錘百煉總結出來的,再說,肝功能異常有很多原因,滾回去上課,別胡思亂想。」
「誒。」陳嬌對爆了粗口的羅浩沒有反感,而是開開心心的鞠躬,道謝,轉身離開。
「現在這幫學生,估計是上課的時候學到哪就覺得自己哪有毛病。」馮子軒笑呵呵的湊過來。
「馮處長,這事兒怨不得陳嬌。」羅浩嘆了口氣,搖搖頭,「我在協和接診過一個老爺子,本身病不重,肺小結節,切完之后算是痊愈了,定期復查就行。但您猜他活了多久?」
「十年?」
「六個月。」
「!!!」
馮子軒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馬上想懂了為什麼。
「就因為病理是陽性,鱗癌,所以周圍平時一起玩的那些老頭丶老太太都怕傳染,離他遠遠的,故意疏遠。」
「馮處長您說,這都什麼事兒。」
「癌癥患者的心理因素很重要,人麼,活的就是個念想。」
羅浩羅里吧嗦的說了一堆,馮子軒聽得直樂。
他知道羅浩有護犢子的毛病,那次柳依依被神經外科王迪王教授埋怨,羅浩把患者看護好,3天后找自己直接殺上門去給柳依依出氣。
這次他雖然對陳嬌冷著臉罵,可等陳嬌走了之后卻又不斷給陳嬌解釋,生怕陳嬌受了委屈。
「周末回老家玩的開心麼?」馮子軒問道。
「還行,家離的也近,總回去看,也沒多想。我媽還年輕,身體不錯,不用我操心。」
馮子軒把自己經歷的事情八卦了一下,在羅浩面前刷了熟悉度,隨后離開。
臨走的時候馮子軒留了個心眼,他對羅浩怎麼解決陳嬌的心病有些好奇。
其實羅浩說的沒錯,很多癌癥患者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嚇死的。
心理因素也很重要,只是這世間有幾個人能無視這一切呢。
都別說得了癌癥,有一種病叫60歲綜合徵,指領導干部60歲退休,退休前越是強勢的領導干部就越是容易得癌癥。
這和巨大的心理落差有關系,屬于情緒影響導致的疾病。
馮子軒對羅浩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有些興趣。
治病不僅僅是用藥,某些因素在某些特定的時間點里,對患者身心影響巨大。
馮子軒給66號技師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羅浩開始做最后一臺手術的時候給自己打個電話。
剛回到辦公室,馮子軒就接到莊院長的電話,說是要開會。
周一一早開會,雖然不是常見的事兒,但馮子軒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來到會議室,他看見幾名院長和書記全部出席。
莊永強坐在c位,「馮處長,找你來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徵求意見?
自己要提了?
念頭一閃,馮子軒啞然失笑。
不可能。提職有很多步要走,如果真的要提自己的話,之前一定有風聲出來,自己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他點了點頭,坐在最后面。
「來自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杰森醫生想要留在咱們醫大一院,這件事按照省里人才引進的辦法來看的話……」
莊永強開始逐一陳述。
有人來投,的確是好事兒,杰森醫生和范東凱在介入學科都是世界一流的專業人才,平時醫大一院花重金挖都未必能挖到。
不是未必,而是肯定挖不到。
可現在人家直接來投,提出的待遇要求并不高。
所以之前省內丶包括國家的各種人才引進措施都有些跟不上局面和形勢。
這是開會的目的。
莊院長想借著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做點文章,給院領導班子加點業績。
今年工作總結的時候,也好有能吹的。
有關于杰森醫生的事兒,馮子軒有耳聞。
真實情況他很清楚,人家是慕名而來,但這并不影響莊院長想拿這事兒說事兒。
「馮處長,你說說你的看法,杰森醫生不想帶組,他只想進羅教授的醫療組。」莊永強最后把問題扔給馮子軒。
「我倒是覺得是間諜的可能性不大。」馮子軒開宗明義,「最近兩年,尤其是最近一年,我聽很多人說起過,lgbt的宣傳人員在機場就開始做宣傳,也不知道那面亂成什麼樣子。
而且杰森醫生的大兒子被老師丶學校丶lgbt組織認定為女性,繞過父母口服了藥物變性。」
「我覺得留下來沒問題,平時多小心點。再說,咱們醫大一能有什麼秘密。真要是保健工作,把杰森醫生排除在外就是了。」
「但是……」
馮子軒在確定自己的觀點后開始打太極,說些囫圇話,把自己尖銳的看法變得圓潤一些。
會議開了很長時間,面對世界知名的一流專家來投,所有人都沒經驗。
直到后來莊永強說要去工大問問,那面有些國外的專家,會議這才結束。
中午十二點半,66號技師的電話打過來。
羅浩說下午一點,就是下午一點,這讓馮子軒有些佩服。
他甚至估計羅浩對每個患者的疾病診斷丶治療丶手術都在心里走了好多次的模擬演練。
來到介入導管室,在門口馮子軒看見陳嬌和另外一個女同學站在那,等羅浩做完手術出來。
進了手術室,馮子軒和其他人隨便打了個招呼,便坐在沙發上等手術結束。
半個小時,手術結束,羅浩一邊脫鉛衣一邊走出來。
「馮處長,您怎麼來了?」羅浩有些驚訝。
「聽說杰森醫生要來你醫療組?」
「是,我沒什麼意見,他能把手續辦下來就行。」羅浩把鉛衣扔出去,沒等鉛衣落地,莊嫣就屁顛屁顛接住,眼巴巴的等羅浩卸甲。
馮子軒遮住眼睛,實在是看不得這一幕。
幸好莊院長很少來臨床,要是他看見,還不得暴怒。
「馮處長,稍等啊,我去看看陳嬌的同學。」
馮子軒跟在羅浩身后,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出手術室。
「你就是趙麗麗吧,肝功不正常,谷丙轉氨酶438ul,谷草轉氨酶278ul。」
「羅教授,我是。我最近也沒做什麼,就是覺得嗓子緊,感覺像是發燒,但沒吃感冒藥,不應該肝功不正常。」
「張嘴,我看一眼。」
「啊~~~」
叫趙麗麗的女生張嘴,「啊」了一聲。
隨后羅浩的手搭向趙麗麗的脖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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