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卿養那外室的院子是孟嬈的陪嫁屋子，既如此，她就更沒什么好顧及的了，帶著冰巧徑直上了門。

守門婆子認出她，頓時慌神，磕絆著進去通傳，半晌才引她入內。

這一路進去裝扮的倒是有格調，山水擺件那是一個都不缺，孟嬈心中輕嗤一聲。

楚肆卿是會享受，只可惜，院子是她的。

他扮得好也不錯，等她離京后賣了，說不準還能賣更多銀子。

彎彎繞繞，便來到了一處暖閣。

柳依依歪在暖閣的榻上，一身月白寢衣，云鬢松挽，瞧著就是弱不禁風。

見孟嬈進來，她掙扎著要起身，聲音氣若游絲：“不知姐姐今日過來，依依失禮了。”

按理說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但這些年誰都心照不宣對方的存在。

柳依依是沒立場，她是外室，自然不敢鬧。

至于孟嬈……那就是純粹的不在意了。

本就是一場交易，她巴不得楚肆卿別來她院子。

孟嬈抬手虛虛一攔，在她臉上不著痕跡地掃過：“柳姑娘不必多禮，躺著吧。”

她說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房內，從半開的妝匣到多寶格上零星的首飾，最后落回柳依依略顯蒼白的臉上。

“別擔心，我今日只是想起這處院子，來瞧瞧而已。”

孟嬈無意與她為難，只是想探察清楚母親的遺物去了何處。

柳依依常年待在這院子，若她不來，只怕是沒機會探查。

她看了圈屋子，這才將話題有意無意的拉向錦翠閣。

“我今兒去了錦翠閣，想挑幾樣時新花樣，卻見里頭亂糟糟的，聽聞前兩日竟丟了一件小東西，掌柜的急得了不得，正暗地里查問那日來的客人呢，聽說柳姑娘那日也去了，不知可買了什么？”

孟嬈將丟東西的事放在前頭，就像是為了后頭質問的鋪墊，借此觀察柳依依的神情。

只見柳依依對前頭的話都沒反應，只聽到買了什么時，眸光跳動閃爍，堪堪避開孟嬈的目光。

她攥緊了手。

孟嬈這是想宣告自己花的銀子都是她的么？

柳依依用帕子抵著唇，又輕咳兩聲：“是去過一趟，可惜沒看到合心意的，只是沒想到，他們竟還丟了東西？”

孟嬈垂下眼眸。

她對丟東西一事絲毫不在意，甚至不避諱提及，甚至借此扯開話題。

“可不是么，聽說像是被個生面孔的伙計順手牽了去。”

孟嬈隨口一答，倒也不再揪著話題不放。

說得多了，反而容易被看出來。

“這年頭銀子難賺，看來不只是侯府，柳姑娘的的日子也開始緊巴了起來。”

隨口扯了兩句暗含警告的話，孟嬈將戲做全。

就像今兒真的只是來敲打外室的主母一般。

只是身后的冰巧始終在暗暗打量著四周。

柳依依當即故作屈辱的咬著下唇，“是妾身的錯，向夫人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