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侯府不仁,便也別怪我不義,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橫豎還有這么多人和我作伴呢。”
是他們先撕破了臉,孟嬈如今這般鬧,他們理虧也不敢吭聲。
最終還是侯爺主持大局,青著臉色上前來請。
“我知你心中不滿,但萬事回府再說,別將孩子凍出個好歹。”
孟嬈冷瞥他一眼。
她這公爹看似公正,卻也是個心向侯府的和事佬。
如今知道低頭了,之前劉氏將念兒趕出來時,怎不見他說一句公道話?
這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孟嬈懶得和這群人多糾纏,也不顧他們青白交加的臉色,抱著念兒徑直回了院子。
所過之處,仆役紛紛避讓,不敢直視。
回到院中,孟嬈立刻下令:“關門!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侯府任何人不得踏入我的院子半步!”
院門沉重地上,將外界所有喧囂都隔絕在外,只是事情到此并未結束。
孟嬈直接接管了自己嫁妝支撐的小廚房和部分用度,并明確宣布,自此以后,她的錢,只養她自己和她院子里的人,侯府其他人的開銷,自行其法。
這一手,直接掐住了侯府的經濟命脈。
侯爺和劉氏得知后,又氣又怕。
柳氏還想擺架子訓斥,卻被侯爺死死拉住。
孟嬈之前那番威脅,幾乎是摁住了侯府的死穴,她不怕死,他們怕啊!
楚肆卿還想來院里擺他的世子威風,卻被守門的婆子死死攔住。
孟嬈隔著門,只冷冰冰丟出一句:“世子爺有閑心在我這里耍威風,不如想想你那外室,若不想明日鬧的滿城風雨,就給我滾遠點!”
楚肆卿頓時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偃旗息鼓。
最后只能忿忿地踹了兩腳院門,便灰溜溜的走了。
院內,孟嬈小心翼翼地為孟念清洗傷口,涂藥、更衣,全程親手照料,絲毫不假手于他人。
孟念受了驚嚇,一直緊緊抓著孟嬈的衣角,眼里滿是依賴。
“姑姑,我們什么時候去江南?念兒不想在這里了,姑父好壞,姑祖母也好兇……”
孟嬈看著念兒稚嫩的臉龐,那眉眼輪廓越看越心驚――像極了那個人。
今日念兒所受的委屈,更像是一把刀,凌遲著她的心。
顧衍白的歸來,侯府的涼薄,都已經昭示著,這里她留不得了。
必須離開,必須盡快離開。
她輕輕撫摸著孟念的頭發,一改往日散漫的模樣,眼神沉靜卻堅定:“念兒乖,很快了,姑姑一定會盡快帶你離開這里,我們去江南,過安生日子。”
當晚,孟嬈喚來了冰巧。
“把我妝匣最底層那幾件不常戴的頭面飾品悄悄找銀樓兌了,只要銀票,注意動作一定要隱秘,絕不能讓人察覺。”
“是,姑娘。”冰巧神情凝重地點頭。
她八成知道姑娘要做什么了。
只是那位爺手眼通天,又記仇得很,也不知她們逃不逃得掉。
……
衍王府內,燭火通明。
顧衍白坐在書案后,俊逸非凡的側臉,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陰影中,神情莫測。
暗竹垂首,將侯府發生的沖突,事無巨細,一一回稟。
顧衍白聽著,良久,唇間逸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他指尖一寸寸撫過腰間帶著舊痕的玉佩,“為了護住那個孩子她倒是不惜撕破臉皮,連魚死網破這種話都喊出來了。”
“膽子倒是大了不少,當初對本王,可不見她有這般血性。”
他腦海中浮現出孟嬈往日那副慵懶倦怠的模樣,與暗竹描述的與整個侯府對峙的凌厲身影交織在一起,竟有些模糊。
孟嬈何時這么有出息了?
是因蘇朗的遺腹子?
就那藥罐子的孩兒,也能叫她這般上心?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