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中良也冒泡:「壓力好大……萬一真沒人通關……」
夏知秋發了個貓咪轉圈的表情:「老板威武!到時候我去給你拉橫幅!」
過了一會兒,夏知秋還私聊了他,發來一張照片,是之前漫展她cos時李偉送她的那個小掛件,此刻正掛在她新買的包包上:「看!幸運物隨身攜帶!老板,這次一定能成!」
李偉看著屏幕上跳躍的消息和那個熟悉的小掛件,笑了笑,回復她:「放心,我心里有數。」
他退出聊天界面,目光透過車窗,落在創業園區047室那扇亮著燈的窗戶上。
他不是盲目自信。這游戲的難度經過精心調試,既有挑戰性,又不至于完全無法攻克。他有七成把握,在龐大的學生基數下,48小時內必然會有高手通關。即便真的出現極小概率的無人通關情況,捐給學校也是一筆極佳的形象投資,穩賺不賠。
校園的轟動,朋友的鼓勵,都在預期之內。此刻,他心中平靜無比,甚至已經開始思考游戲上線后的第一個數據報告會是什么樣子。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琴島數百公里外的一座老舊職工家屬樓里,另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陳父,那個一輩子不得志、靠著酒精和幾分蠻橫支撐著可憐自尊的老工人,已經跟廠里請好了假。他臉色鐵青,腳下扔著幾個空酒瓶,對著縮在角落默默垂淚的老婆吼道:
“哭!就知道哭!老子明天一早就坐火車去琴島!我就不信逮不著那個死丫頭!換了號就想躲清凈?做夢!老子非得把她揪回來,老老實實嫁給劉主任不可!”
他渾濁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
陳父一腳踹翻了腳邊的一個空酒瓶,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刺耳。他臉色漲紅,眼球布滿血絲,呼出的氣息帶著濃重的酒臭。
他沖著瑟縮在廚房門口的陳母低吼,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女人臉上。
陳母臉上還帶著剛才被扇耳光后未消的紅腫,火辣辣地疼。但這一次,看著男人瘋狂而不管不顧的樣子,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憤怒壓倒了她常年累積的懦弱。女兒好不容易有了份體面工作,在那個大城市站穩腳跟,雖然知道她過得不易,但至少是個盼頭。要是被這渾人鬧到學校,工作丟了……
她不敢想那個后果。那不僅是毀了女兒的前程,也是斷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最后一條還算穩定的經濟來源。她那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整天游手好閑,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
一股勇氣,或者說是一種絕望中的母性本能,讓她猛地抬起頭,聲音顫抖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決:
“你打我行!你去找閨女……就不行!”
陳父愣住了,似乎沒料到這個一向逆來順受的女人敢頂嘴。他渾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說什么?反了你了!老子去找自己閨女,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你想過沒有!”陳母聲音拔高,帶著哭腔,卻又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你這些年,少吃閨女的了?少喝閨女的了?她每個月寄回來的錢,都喂了狗了?!你去學校鬧,把她工作鬧沒了,以后誰給你錢?誰養這個家?你就不能想想后果嗎?!”
“咋辦?!”陳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躥上前,幾乎把臉懟到女人面前,唾沫星子噴了她一臉,“老子有兒子!兩個兒子!靠兒子養!靠那個賠錢貨干啥?!”
“兒子?他們哪個靠得住?!”陳母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大強整天就知道賭,小二連個正經活兒都沒有!你心里不清楚嗎?等我們老了,躺床上了,端茶送水指望得上誰?錢從哪兒來?麗君要是沒了工作,咱家就真完了!”
“放你娘的屁!”陳父最聽不得別人說他兒子不行,這比罵他還難受。他猛地揪住陳母的頭發,把她往地上摜,“老子靠兒子!就靠兒子!這個家是老子撐起來的!她陳麗君是老子養大的!她就該聽老子的!老子讓她嫁誰她就得嫁誰!劉主任怎么了?劉主任馬上就是副廠長!攀上這門親,老子在廠里就能挺直腰板!你們這些頭發長見識短的玩意兒懂個屁!”
他一邊罵,一邊用腳胡亂地踢踹著蜷縮在地上的妻子,仿佛要把在廠里受的窩囊氣、對未來的無望,全都發泄在這個無力反抗的女人身上。他心里盤算的,根本不是女兒的終身幸福,而是劉主任答應事后給他調個清閑崗位的許諾,是以后在酒桌上被人捧著敬酒的虛幻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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